“我都帮了你两次了,不给我些报酬吗?”
并不是很浓郁的酒气,青年解开领带时,谢陵游闻到了些许的果香。
有些淡,一时难以分辨出具体的香气,勾的人想去多嗅一嗅。
车厢内没有开灯,陆识祈摘下了眼镜,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里。但他这么偏着脸,脖颈的线条与脸部轮廓依稀可见,连成流畅好看的弧度。
道路的光亮时不时地投在车窗附近,明明暗暗的光线下,谢陵游看见青年略带红晕的脸颊。
他喝醉了,谢陵游想,是在开玩笑说胡话吗?
醉话是不能信的,可是自己的心跳那么快,连手指也微微颤抖着,忍不住想去靠近他。
报酬吗,他想要什么?
他会看上什么?
背部离开座椅,谢陵游侧过了身体,他声音有些发哑,轻声问:“你也想要那座矿区?”
青年的头微微歪着,这样的姿态让他微垂着眼看向身旁的人。
“矿区?”陆识祈低声呢喃一句,然后觉得有些好笑地轻轻摇头,说:“不,我不要那个。”
车开到宽阔的路口,谢陵游从他身后的车窗窥见半弯的月亮。
青年的半边脸也蒙上了朦胧的光泽,高挺的鼻梁落下阴影,显出比平时深邃的轮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俯下身,一手手掌撑着车内座位上的软垫,靠近了谢陵游。
车载香薰是清冷淡雅的木质香,青年身上的柑橘味混合着烟酒气息直直扑向了他,这并不难闻,谢陵游私心能够与他再近一些。
“你不应该谢我。”陆识祈一定是喝醉了,他撑着身体,先是不适的揉了揉太阳穴,接着忽然又凑近,伸手去摸他的脸。
谢陵游微微睁大了眼,屏息对上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
细腻且温热的手指抚上他的侧脸,青年的吐息几乎喷洒在他的脸上:“……你也可真是胆大,对别人就没有警惕性,随随便便地就上了车。”
陆识祈皱起了眉,他有一瞬的恼怒,明明自己想尽办法跟入侵角色接触,拉进关系,降低他的警惕心;结果呢,与别人仅仅见了一面,就能跟着走。
想到这里,陆识祈忍不住加了力道,指尖微微陷入脸颊的软肉,手掌托着他的下巴,蹙着眉开口:“谢陵游,接近你的人,哪里会有好心。”
秦家的人几乎没有真心待他,张眭和酒桌上的其他几个人毫不在乎他还是个未成年人,就计算着拿走矿区……
谢陵游配合着陆识祈的动作,非常顺从地抬起脸。
他们离得太近了,几乎是面贴着面,在光线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谢陵游也能看见青年鼻梁上有两道小小的红色印记,是被眼镜鼻托压出来的。
谢陵游盯着近在咫尺的红润的唇瓣,接着又抬眼,大胆的与陆识祈对视,过了几秒才低声说:“你不是吗?”
陆识祈注视着他,因为醉酒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些水雾,有些迷蒙。他应该是没有听见谢陵游的反问,只是慢慢地勾起唇角,声音放的很低:
“不要这么轻信别人,谁都有可能不怀好意……”
停顿了一下,陆识祈松开手,身体向后撤回去,闭眼休息。
他呼吸逐渐放缓,随着车辆颠簸而陷入短暂的睡眠中。
那股清淡的柑橘气味也逐渐远离,让人怅然若失。
。
已经接近十二点了,秦家没有亮灯,无人关心放学后迟迟没有回家的谢陵游。
司机在秦家门口停了车,谢陵游拿好自己的东西后,下车关上了车门,却又绕道另一边,轻轻地敲了敲车窗:“陆识祈。”
这次青年没有在乎男生直呼他的姓名,他摇下车窗,仰起脸,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你说不要让我轻信别人,谁都会不怀好意,”男生俯下了身,手撑在车窗上,看着他问:“那你呢?”
“你帮我那么多次,想要什么报酬?”
明明他在俯视,位置却是低的。
他依旧执着这个问题,再一次发问。
但是他又胆怯地选择在这个时候发问,因为他看出陆识祈此时是不够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