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凉凉的,也在抖。
见周叙言不说话,父亲也来帮腔:“贤侄啊,我知道你仁义,不忍心休弃怀月。我已经为你们拟好了和离书,我们会把怀月接回家,哪怕她不再嫁,也养她一辈子。”
父亲说得理所当然,把和离书展开,似乎这样做已经是对我仁至义尽。
周叙言接过和离书,一点一点攥紧,又随手一扬,扔在地上。
那揉烂了的和离书滚了滚,停在了宋星楚脚下。
父亲呆愣着说不出话,嫡母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宋怀月这个样子,恐怕难有子嗣,贤侄就不考虑考虑以后吗?”
闻言,周叙言脊背挺得笔直,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得极慢:
“叙言心意已决,此生只娶阿月一人。”
“叙言!”
宋星楚急迫地喊了一声,“我们自幼情投意合,你曾答应会娶我,难道现在被宋怀月这个狐狸精勾引走了吗?”
周叙言上前两步,将我挡在身后,垂着眸,小声说:“对不起,宋大小姐,全是周某的错,你不要错怪阿月。”
“你竟然……竟然护着她!”
宋星楚满脸难以置信,死死盯着周叙言,泪珠滚滚而落。
可见对方始终不为所动,她最终跺了跺脚,掩面大哭着跑走。
“楚楚,你去哪?”
嫡母狠狠瞪了我一眼,追了出去。
父亲又呆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那,那此事就作罢了。”
一场闹剧结束,所有人都走了。
周叙言迫不及待将我抱紧,抖着声音说:“阿月,以前是我该死,求你别生我的气。”
我抬起头,平静看着他。
“我早就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又为何会生气。”
说着,我从袖中也掏出一张纸塞到他手里。
“爹的和离书被你毁了,那我这份你签了字吧。”
他整个人彻底愣怔住,一动不动看着我手中的和离书,眼尾渐渐染了层红。
“我不会签,宋怀月,你休想离开我。”
说完,他将我推开,转身就走。
踉跄的背影,仿佛是狼狈而逃。
深夜,我正睡着,屋门被猛地推开。
周叙言走了进来,衣衫有些散乱,身上带着浓浓酒气。
“阿月,”他手里举着一个东西,对着我笑了笑,神色却凄凉得想要哭出来。
“你为什么要把它扔了?那是我一跪一叩求来的,是我对你的一颗心。”
借着烛火,我凝神看了看。
是那天他为我挂在脖间的玉牌。
可他走后,就被我随手扔了。
“告诉我,为什么要扔掉?为什么?”
他冲过来,双手撑住床边,将我困在臂弯之间。
眸色沉沉,深如墨。
“哦,”我随意地笑了笑,“那我送你的亲手绣的荷包,被你扔到哪去了?”
“荷包?”
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不记得了吧?就是那天诗茶会上被宋星楚拿在手中大加嘲讽的荷包。”
“她说,是在院子里的泥土里随意捡到的。”
“周叙言,我的心被你这样践踏,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在我漠然的话语中,他瞳孔骤然一缩,眸中似乎有什么顷刻间碎裂开。
“我。。。我……”
他神情凄惶得像是个孩子,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忽然间觉得无比疲惫又厌倦,无力地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