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我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大声地笑。
摘最美的花,捉最滑的鱼,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
直到有一天,周叙言从一片阴影之中走出来。
一步步走近。
我转身就跑,却仍被他一把抓住,死死按在地上。
他手里的刀闪着冷光,而眼中的光更冷。
“不要!”
我大喊了一声。
四周突然明亮起来。
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夫人醒了,快去通知公子,夫人醒了!”
睁开眼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是周叙言随身服侍的大丫鬟。
最开始嫁过来,她对我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现在却格外殷勤。
将我小心扶起,慢慢喂蜜水,又说:
“公子已经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说夫人一日不醒,他就一日不起来。”
没过多久,有个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周叙言脸色苍白,眼中却闪着狂喜的光。
奔到床边,似乎坚持不住,摔倒在地。
“阿月,你终于醒了。”
我垂下眼眸,问他:“我嫡姐的病好了吗?”
他愣住,呆了半晌,才讷讷说:“好了。”
“那我们……”
“我不会和离!”
他斩铁截钉回了一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牌,小心翼翼托起我的头,将玉牌戴到我的脖子上。
又端详了一会儿,言笑晏晏:
“这是我一步一叩首上到云台山顶的大佛寺中求来的平安符,一定能保佑我的阿月长命百岁。”
那玉牌原本还暖暖的,带着他的体温。
可贴到我的胸前,不过片刻,就已冰冷。
在我醒来后,只要下了值,周叙言就会来。
甚至将书房的笔墨都搬了过来,每晚办公的时候也守着我。
有时写着写着字,他会抬起头看看我。
偶尔目光相遇,他就会勾唇浅笑。
雅致而缱绻。
从前这笑只属于宋星楚。
我在默默看着,一边艳羡一边怦然心动。
如今,他终于也这样对着我笑,我却心如死灰,只余悲凉。
8
这天,父亲和嫡母来了周府,还带着嫡姐。
美其名曰,来看望我。
这一年来,我受尽折磨,他们从来没在意过,今天登门,第一句话就是:
“楚楚的病已经好了,贤侄何时与楚楚成亲啊?”
周叙言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偷偷看了我一眼,回道:“岳丈岳母大人说笑了,叙言已经娶了阿月,怎能再跟楚楚成亲。”
嫡母神色一变,随即又慈和地笑了起来。
“可我记得当初贤侄不是这样说的啊。那时你明明说,娶怀月只是权宜之计,只为留着取血。不然她回跑到边塞去,楚楚的病就无药可医了。”
虽然我早已明白,周叙言娶我不过是为了我的心头血,可现在听人这么直白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宋星楚站在嫡母身后,看着我,得意地勾了勾唇。
周叙言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眸光中是完全掩盖不住的慌张。
长长衣袖下,他拉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