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江眠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冷不丁地出声。
柯昔一边默默用手安抚心脏一边将画草稿的素描本塞进包里说:“嗯,谢谢。”
柯昔腿怪长,刘名竞走似的才能跟上他:“卧槽江眠辛真是个神人,都下来了我愣是一点感觉都没,吓死。”
他佩服地看向柯昔:“你怎么一点事儿没有?”
“有事。”柯昔木木,“我想给他改名叫存在感。”
刘名有事没事就喜欢满嘴跑火车,跟人反着来,但在江眠辛存在感这件事上,他和柯昔的看法高度统一。
他们这次来得迟,但托了聂行云那张脸的福,到教室的时候最后两排空荡荡的。
“聂老师的威力我们的福利。”刘名乐呵呵在后面坐下说。
最好摸鱼可不就是这位置?
柯昔同意。
同学们很想看聂行云,但是聂行云一来整个教室就安静了,柯昔莫名地觉得好笑,很想借聂行云去兼职的学校震慑人心。
聂行云的视线常常上抬,那是一个向远处望才会有的动作,柯昔觉得那视线总是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聂行云是个近视的,不排除聂行云找不到想找的人的说法。
刘名喊了到就开始摸鱼玩手机,也不想画画,时不时看到好笑的还要拉一拉柯昔,凑过来非要柯昔也笑一下。
“接下来同学们先把上节课留的作业交上来,我先点评。”
刚点完名聂行云就这么说,在班里扔下一颗炸弹。
“卧槽!”刘名一听慌乱看向柯昔,小声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柯昔!我忘记了!”
聂行云一看就是会追究的啊!
“……”柯昔无法做出评价,“我记得是你提醒我要画头盖骨的吧……”
刘名心虚移开视线:“话是这么说……”
但他今天画作品喝酒明天画作品喝酒的,早给忘记了。
“一次平时分而已,下次记得画就行了。”柯昔说,“而且刑老头的考试分你还是可以拿满的。”
“别损我了,你是我哥成不成?”刘名说,“你肯定画了不止一张!”
柯昔有画画不止画一份的习惯,每次都这留一张那留一张,以防忘记。
这次作业柯昔早就画完了,还真就只画了一张,刘名嘱咐他别忘记,他隔天就抽空完成了。
不过那天在聂行云家跟聂行云置气,他当时就交过一张给聂行云,所以稿本上多出来的,也不是不能给刘名。
聂行云不算内行,作画的风格笔迹应该不至于被认出来吧。
柯昔不怀好意,刘名望眼欲穿,最终以为柯昔打一个星期早饭达成交易。
讲台上聂行云开始点评作业,由非专业到专业,他将非美院生的作品一一挑了出来。
非专业的学生能将头骨的轮廓复刻得差不多都算好的,但学生不是神,聂行云教的也只有牛鬼蛇神。
一张a4纸,大小只占一角,为了证明这骨头“五脏俱全”将眼廓画得贼大。
聂行云:昨天才出生是吗?
玩笑话,但以严肃之声出口,无人敢答,也就刘名附在柯昔耳边小声说聂行云可真是个语言艺术家。
柯昔评价过聂行云身上是有点冷幽默存在的,聂行云这人本质就是无趣,玩笑话讲得像严肃笑话,在柯昔这里反而好笑加成了。
聂行云无从得知他们的评价,开始了一种无差别攻击。
“这位同学参考的人是大脑萎缩吗?”
“这张挺正常,没有耳骨,聋哑人?”
“这个是放弃了自我还是画的后脑勺?”
“嗯,这个不是人。”
作业的参考图是聂行云给的,大家模仿的其实是同一个样本,但结果明显千奇百态,只叫一个精彩。
聂行云意味深长,“嗯”的一声拖了大长音,道这就是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外行人大概意会不到内行人的笑点,刘名已经笑得快要想死了,转手将事情描述转播至学校论坛:花中幽兰辣评非美院生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