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泱
在一边微笑。"买的。"他冷不丁传音给申少扬。
申少扬一愣,目光下意识就想朝富泱瞄过去,又强行忍住了,一边和常老板寒暄,一边暗中传音追问富泱,"什么意思?"
富泱传音说:“望舒域那么大,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一年一评二十强,那大家还做不做自己的事了?反正炼宝这种事,只要不是差距明显,很难评出高下,那就塞点钱给评点组织者,买个名额好了。年年能得到名额的,除了几个众望所归、不能不排上的,其他都是塞了钱买的。"
土包子申少扬再次深深地震撼了。“这个也能买的?”他不可置信地问,"不会有人质疑吗?"
富泱耸肩。
有人质疑又怎么样?这些塞了钱上名单的炼宝师自身水平也不差,就是图个名。评点组织者也不会录那些实力实在不行的炼宝师,哪怕对方捧上再多的钱也不行。
"老常的水平还是可以的。"富泱传音说,"凑一凑也能挤进前五十的。"
凑一凑、前五十?
这和“连续十年被评为四方盟二十强炼宝师”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吧?
常老板对他们的秘密传音一无所知,忽然伸出手,猛地拍了拍富泱的肩膀,"盟里有话要我传达给你——上次镇冥关的事,绝不能再重演,你代表的是四方盟的脸面,怎么能轻言放弃,主动退寒?盟里对你非常看好,如果你能夺下第一,成为阆风使,之前商量好的奖励可以翻倍。"
申少扬羡慕起来:好家伙,翻倍,那富泱岂不是要打鸡血冲刺第一了?
“我怎么会不想夺第一呢?”可富泱却不像申少扬想的那样激动,笑得很客套,“我肯定会努力,不辜负各位长老的期望。"
至于努力后究竟得了第几,那就不确定了。
申少扬瞪大眼睛:富泱这是转性了?
常老板却像是早有预料,”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听的——那群钻钱眼里的家伙以为什么都是能砸钱买到的,哼哼,想不到总会有人记仇吧?"
申少扬左看看,右看看:什么有仇?什么仇?
富泱淡淡地笑了一下,推了申少扬一把,&#
34;去吧,让他看看你的竹笛,我去准备我的东西。"申少扬再怎么好奇也知道富泱这是不想提,老老实实地跟着常老板往前走。
常老板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是个细心人,"小申老板,我刚才和富泱说的那些话,都是四方盟让我转达的,和我本人没关系啊,对我来说,那肯定是希望你能赢。"
申少扬有点愣,不太信——要是常老板说他和富泱谁嬴都一样,那倒也可信,但常老板说更希望他赢,总感觉有点假。
“我说真的。"常老板很认真,"你要是嬴了,我的客户里就多了一位曲仙君钦点的阆风使,这可是个活招牌——富泱那小子夺魁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啊?完全没好处。"
申少扬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可,"很可能既不是富泱嬴,也不是我嬴,说不定这一届的阆风使是祝灵犀呢?"
常老板居然真的沉思了一会儿。
“那你说我要是请富泱给我引荐引荐祝灵犀道友,有没有机会成?”他问。
申少扬:“……
你们望舒域的修士,还都挺会把握机会啊。
★
阆风苑的裁夺官席位上,胡天蓼面无表情地坐着。
"舒道友,前些日子贵宗门从扶光域买的那十万铢明胆水,已经寄存在沧海阁中,半月之内,记得要取走。”
"雷前辈,上次你托阁中为你寻觅的咒文大师,目前已经联系到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亲自为你引荐。"
"宋老弟……"
戚长羽容光焕发地坐在另一头的位置上,姿态从容,一副主人做派招呼着裁夺官和来宾们。
能在裁夺官席位后面有个座位的观众,至少也是山海域有头有脸的人物,戚长羽竟然一个不落,全都认得,能精准地叫出名字,时不时还能说出对方曾托沧海阁办过的事。
就这样一来一往,明明应该是人人喊打、遭人侧目的有罪之身,居然被戚长羽混出了众星捧月、风头无二的架势。
据胡天蓼所知,这些被戚长羽叫住寒暄的修士们,前些天也曾聚在一起义愤填膺,商讨如何让戚长羽乃至沧海阁下台,现在却在戚长羽三言两语下笑脸相迎,
一派其乐融融。
归根结底,不是戚长羽当真长袖善舞到无人能奈何他的地步,而是因为高居于知妄宫的曲仙君不置一词。
曲仙君容忍了戚长羽、放任了他,于是不论山海域修士们有多少复杂心思,也只敢隔岸观火。
一个铸成大祸、品行不端的修士,凭什么还稳坐沧海阁的阁主之位?
戚长羽凭什么一点惩罚也没有,就这么轻易地补上镇石,一笔带过,继续坐在阁主之位上为所欲为?
胡天蓼面色铁青:仙君未免也太纵容戚长羽了!
他用极为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戚长羽,几乎是带着委屈:戚长羽固然是有几分姿色,可仙君若是因此纵着这人,那完全是亏大了啊!
以仙君的地位,想要多少个和戚长羽相貌相似的美少年,山海域就能给她找出多少个,实在不行,自愿用丹药符篆把自己变成戚长羽那个样子的修士也多的是,干嘛非要保护戚长羽呢?
胡天蓼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地摇着头,痛心疾首。
抬起头时,戚长羽已经身姿笔挺地走上高台,在周天宝鉴的映照下,精神焕发地致辞了。
戚长羽是有理由容光焕发的,在镇冥关崩裂、众议纷纷的当下,他不光没有身败名裂,还保住了阁主的位置,风风光光地站在这里。
“阆风之会秉承仙君之命,擢选五域后进英才,迄今已有九百余年。”他的声音在符篆的作用下传荡整个阆风苑,无数修士通过周天宝鉴看见他意气风发的韶秀面容,万众瞩目,再无旁人。
他心中情绪激荡:无论世人如何侧目非议,他终究还是稳稳地守住了这个位置,睥睨四方,舍他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