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来,有件事想问问你。”温禾安看着她,神情郑重,沉吟后启唇:“你这可有关于禁术的
文献记载,有多少算多少,我都买下来。”
提到禁术,修士莫不变色。
无他,能被称作禁术的,手段之阴损可怖,非常人所能想象,偶然冒出一件,就足以让几个州城乱做一团。
林十鸢倒是不怕温禾安沾染禁术,她的气息纯正温和,决计和这两个字沾不上任何关系,她只是很好奇:“若是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二次叫我替你留意禁术了,你究竟在查什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温禾安点了点眉心,并未否认:“一桩陈年旧事。”
“你也知道,有能力编纂禁术的家族门派,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有关禁术的记载又半个字都不能流入市面,我们不做这等亏本买卖,这一时半会的——”林十鸢看着她格外专注的眼睛,婉拒的话一时拐了弯,她叹息着松口:“我只能尽量给你留意。”
她竟觉得,温禾安对这事的态度很不寻常,比对付温流光和江召都来得上心。
谈完事,透过半开的窗牖往下看,暮色四合,落日熔金,再过一会,估计天就黑了。
林十鸢还是留她下来用膳,温禾安摇摇头,道:“我得回去。”
她眼前浮现出陆屿然的眼睛。
他生了双睡凤眼,眼皮冷薄,线条狭长,瞳仁会在烛光下泛出清冷之色,静下来与人对视时,不免给人种深邃专注之感,好像有掌控人心的本事,叫人无从拒绝。
温禾安鬼使神差,每次都会迟疑着答应他,然后为了腾出时间苦恼半天。
如果她言而无信,这双眼睛就会盛满倨傲漠然和一层乱七八糟的风雨,旋即水静江寒,眼下敛得锋锐,能看出明显的不开心。
就。
怪可惜的。
大多数时候,能顺着他,温禾安都会顺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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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酒楼临时开凿出的地牢里,血腥之色紧密地融进潮湿阴冷的空气中,两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叫人作呕。
那名被生擒的九境被关在地牢里,他叩开了第八感,于是关押的阵仗格外大。
系在他身上的粗大锁链有足足十二根,贯穿前后肋骨,白骨森森,血流如注,锁链上弧动的雷光一刻不停地流动,只要他有所异动,立刻就会毫不留情地轰下来,这是陆屿然亲自出手布控的。
因此。
那名九境没死在傀线上,但差点交代在这该死的巫山雷术上。
陆屿然枯寂一夜,今早起来,得了温禾安两句应承后,眼里淡漠的恹色阴鸷倒是散去一些,然一进地牢,眉骨攀附起凌然之色,难以抗拒,只欲叫人臣服的气势悉数回到他身上。
听命固守地牢的执事们纷纷行礼,不敢直视他的眉眼,余光里只能看见一片由银线织就的麒麟宽袖,其上图案张牙舞爪,清贵逼人。
商淮原本是要“啧”的取笑陆屿然几声的,但想到要见自己父亲,也没了心情,难得愁眉苦脸,在心中一个劲唉声叹气。
陆屿然脚步停在那名九境跟前,逼仄狭小的囚室里聊胜
有无地铺了层稻草,此刻都被血沁湿了,经过几天,发出一种腐烂的腥臭气,脚踏上去,会踩出一层猩红液体。
他睨着这位被吊起来的九境,眼中如深潭,看不出任何一丝潮澜涟漪。
审了几天,能审的基本都审出来了。
人叫肖谙,年岁不小,倒是有一身修为,又走了天大的好运在秘境中觉醒了第八感“万象”,这等噱头唬住了不少高门显贵,每年开出天价酬金,让他效力。可他浑身没个正行,吊儿郎当不爱动脑子,往往想一出是一出,喜欢挑战刺激,但做任何事都是二分钟热度,遇到危险甭管什么使命任务,先跑为上,混不管同伴的死活。
往往是没到一年,就被好言好语地辞退请出来。
他这次为王庭效力,图的也是个刺激。
破坏神殿,暗害帝嗣,瓦解巫山。
多么宏大的理想,光是一听,就叫人热血沸腾,这深深吸引住了他。为此,他不惜飞蛾扑火,甚至主动接受了傀阵师的那根傀线,在那帮孙子的蛊惑下,有一段不短的时间都觉得自己是找到了毕生的理想。
但他骨子里就是那种性格,急功近利,说白了,就是没有耐性,只能接受成功,失败好几次后,兴趣就消减了。
就算是条狗,你也得拿骨头在前面吊着他,让他闻到点香吧。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只有失败,没有成功的时候。
每次失败,都要损失许多东西,无数通宵达旦,烧灯续昼的精力白费砸进去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还得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而且肖谙深信自己被骗了。
盖因他发现,除了以上二条,这个计划中还有另一组人分心去做别的事去了,什么外岛计划,你都不知道它究竟是在做什么,谁也不会给个解释,但可以肯定的是,和巫山,帝嗣,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出事之前,他已经想跑路了,正在揪着头发思索如何解除傀线,山高路远,再寻别的刺激。
谁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
肖谙肠子都悔青了。
陆屿然手掌微一握锁链,就听叮当闷响,雷芒大盛,半死不活的肖谙陡然闷哼,像被根看不见的丝线提着,猛的扬起了脑袋,供二寸之外气质无双的男子打量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