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有了小情绪,将脑袋从他手中往后撤了撤:“不过是一把折扇,二表哥何至于都要骂我了?”
顾慕的指腹从她太阳穴处移至耳边,在她耳廓的那颗小痣处如温热的羽毛般扫了下。
似有若无。
让容温也不知他究竟是触碰了她的耳廓还是没有,越是这种朦胧的酥痒越让她感到羞赧,耳根子如染了桃红,一直顺延至修长
白净的脖颈。
顾慕闭了闭眼,收回宽大的手掌,只沉声对容温道:“步摇乃是男子送与女子的定情之物,你若对言松无意,就给他去信,言明你的心意。”
容温秀眉蹙的更紧,她的心意?
容温不觉间又垂下了眼眸,低声道:“等三表哥回来我当面与他说。”她的话语里听不出有要退还步摇的意思,倒像是为着这支步摇而心中欣喜。
顾慕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已然从她低垂的眼睫处看懂了她的心思,他拿起杯盏用了口茶:“你就这么信他?”
容温这一会儿被他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的,抬眸与他相视,可顾慕又明显不愿与她再继续说下去,容温不欲与他再说这些事,她心中还有疑惑想问他,就道:“二表哥可愿随我四处走走?”
她话落,顾慕垂眸继续用着茶,默了会儿,容温轻声道:“二表哥既是累了,我——”她正欲起身说离开,顾慕抬眸看向她:“去竹园吧。”
容温轻轻‘哦’了下。
走至竹园门前,容温将心中的疑虑问他:“二表哥可知道昭阳郡主?”今儿午时听到母亲和陛下提起时,她就对这个名字格外的感兴趣。
听陛下的口吻,昭阳郡主应是和母亲一般的年纪,而且,他说‘当年’,那也就是昭阳郡主这会儿不在上京城。
二人走在竹园的石子路上,昨夜里才落了雨,这会儿竹林显得格外繁茂,石子小道上还有残留的水迹,被明亮烛火映衬成暖黄色,顾慕眉心微动:“如何会提起昭阳郡主?”
容温扯谎道:“无意听人提起的,”她又问:“二表哥知道她?”
她眉眼间写满好奇,打着问到底的心思,顾慕示意她去凉亭下坐:“知道却未见过,昭阳郡主如今已不在人世。”他说的随意,与容温在凉亭里坐下。
没一会儿,有侍女上前来点了艾草驱蚊虫,净思端了壶龙泓茶放在石桌上,默默退去一旁。
容温秀眉微皱:“她,不在人世了?”容温总觉得这个昭阳郡主与母亲有些渊源,昭阳郡主当年因着一桂名动上京城,而母亲因着她多年不闻桂花香。
也曾因此,母亲将她捡拾来的桂花瓣给丢出去,让她伤心了许久。
可她却不在人世了。
顾慕用了口茶:“昭阳郡主离世时仅十八的年纪,如今她已离世了十八年。”
容温眉眼间写满讶然,她只以为昭阳郡主就算已离世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若是她已离世了十八年,还被陛下和母亲记起,那她,该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顾慕与她说起了一桂名动上京城的事。
先帝还在世时,命人从西域运来了几株名贵的桂花树,与上京的桂树不同,它的芳香异常,更有闻桂花香令人心情舒爽之说,那时正值中秋宫宴,皇太后生了让少女在桂树下起舞的心思,那时,身为世家贵女尚未嫁给陛下的皇后与昭阳郡主乃是上京城里的两朵名花,时常被人拿来做比较,一个温婉端庄,一个明媚肆意。
那场桂树起舞,所有人都以为以温婉端庄出名的皇后会更胜一筹,可就连秋风都向着昭阳郡主,她一袭紫雁纱缀云霞舞裙翩翩起舞,桂花瓣随之飘扬,与之相和,宛然是执掌百花的仙子。
是以,一桂名动上京城。
为此,皇后一直嫉恨。
容温记得母亲说过,昭阳郡主巾帼不让须眉,身为女子,骑射却是比之男子更为精进,如此明媚如光的一个女子,却是二九的年纪就离世了。
真是令人惋惜。
顾慕看着她:“昭阳郡主是个心气极傲的人,当年她还未出阁时,对她心仪的男子有很多,如今就算她已离世十几年,有人记得她也不为过。()”
容温问他:二表哥既然知道这么多,可有昭阳郡主的画像??[(()”听的越多,她就越想看一看这位昭阳郡主,想必她一定生的特别美,就如晚春的石榴花明媚似火。
容温这话一问,站在不远处的净思来了精神,表姑娘这话可算问对了,关于昭阳郡主的画像公子的府邸中是有的,他命人去快马拿来给表姑娘看就是了。
净思专注的等着他家公子的吩咐,却听顾慕对容温道:“已经离世那么多年的人,怎会有她的画像。”
净思:……
容温轻叹了声,没再说话,顾慕给她添了一杯茶,递在她面前。
——
翌日一早,容温起身洗漱后,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突然来了三藏苑,手中端了一古檀木盒的书籍,送给容温,温声道:“表姑娘,老夫人让老奴把这些给您送来,说是表姑娘在这里住着,闲暇时,可抄些佛经,一来或许对姑娘的梦魇之症有效,二来也是为亲人祈福。”
叶一从常嬷嬷手中接过,容温应道:“有劳嬷嬷了,”她看了眼厚厚的一摞书籍:“我会用心抄写的。”
常嬷嬷颔首,随后离开了三藏苑。
容温坐在院中石桌处,拿起一本《地藏经》翻开了几页,净思来了院中,一副悠悠闲闲的模样,上前唤了声:“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