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据他所知,那人从未在练笔上请过什么师父。
林栀予这封信,用的墨取材特殊,墨迹只显现半日。
半天足够梵境反复琢磨,酝酿出行事方略。
可梵境将将看完,便把信交还给了林栀予。
“此事我记下了。”
林栀予并不惊讶,世上能人颇多,过目不忘者大有人在。
梵境却又道:“不过……世人皆传平西侯府大房、二房心存嫌隙已久,如今看来传言却非实情,林姑娘与谢家大公子感情甚笃。”
“这谢家大郎于林姑娘有大恩?”梵境目光审视。
若非如此,为何要这么帮谢松年?
她要他做的事,无一不在官场上为谢松年提供助力,若依她的要求,他将他手中的消息尽数透露给谢松年,半年内,谢松年的官位至少擢升三级。
“先生这么想倒也没错。”
教会了她何为隐忍,何为以退为进,怎不算是恩人?
梵境不以为然,笑了声,“可需奴为林姑娘你套取谢公子的消息?三日一回禀,还是一日一回禀?林姑娘这般看得起奴,目的便在于此吧?捕鱼先下饵,如此鱼儿才肯上钩。”
林栀予摆弄着面前的酒盏,秀巧的鼻尖凑进嗅闻,时喜时恶,天真无邪。
被人看透厌恨谢松年的心思她不慌不忙,赞叹道:“先生果真有颗玲珑剔透心,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栀予此行没白来。”
客套话而已,梵境淡淡回道:“林姑娘谬赞。”
窗外的吵嚷愈演愈烈,林栀予起身望去,背对着身后始终审视盯着她的男子。
“无需先生为我传些什么消息,也无需你刺探套话,你只需帮他,全心全力做一朵解语花,为他抚平难处,助他平步青云即可。”
梵境眼里难得露出困惑之色,轻佻化为忌惮,“放虎归山,养虎为患,林姑娘可知是何意?”
林栀予望着窗外出神,许久之后才答道:“自是知晓。”
说着,她回眸,眼神冷若坚冰,转瞬间俨然换了个人。
梵境身躯一震,“如此,奴便擦亮眼睛,静待好戏开场了。”
*
与此同时,江崇安踏进满庭芳后门,进入密道,见到了对外宣称离京数日的萧玹。
一进门,他便对站在战地舆图前的萧玹道:“你猜我瞧见谁了?”
江崇安竟也来宿跃那套,萧玹没理他。
江崇安早习惯了萧玹爱答不理的脾性,“林栀予身旁那丫头。”
“……兰生?”萧玹总算有了反应。
“可不就是她,这丫头如她主子一样,花钱如流水,大把银票挥洒出去眼睛都不带眨的。”
江崇安话里带着惯有的轻视鄙夷,萧玹没兴趣理会这些。
“林栀予来了满庭芳。”萧玹做出合理推测。
“可不嘛,那小婢子平日与她主子形影不离,走哪都跟着,林栀予此行说是来请教梵境琵琶,她倒是识货,一上来便请对了人。”
得亏宿跃回了大承,不然得知林栀予又来了他们领属的地界,指不定又要怎么痴迷疯。
江崇安正庆幸着,便听身边男子低沉的嗓音,“叫梵境过来。”
“问林栀予的事?此事先不急。”
江崇安本也是随口一提,他不明白他们一个两个怎都对林栀予这么上心,不过一个脑袋残一半的废物而已。
随即正色道:“先解决要事,驰援西戎与林烨对阵那支队伍里出了细作,眼下人正在底下暗牢里,你可要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