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她藏拙隐瞒一切只是为了自保?今日站出来反击不过是被逼无奈?
若是如此,那还真是……
萧玹忽而觉得无趣,后退开来,面上恢复此前一贯的无害笑容,“无甚关系,在下只是好奇当初救下的姑娘是个怎样的人罢了。”
“方才是在下冒进了,寄人篱下,在下实在害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林姑娘,求知心切,还望林姑娘能海涵。”
这便是在求和了。
林栀予知道自己猜对了。
劫后余生的疲虚涌了上来,她勉力站稳,缓声道:“我自是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只是萧公子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身上血腥气极重。”
萧玹唇角挑起,可眼底并无笑意,“些许小伤而已,林姑娘要给在下赠药吗?”
林栀予将簪子别好在间,冷淡道:“萧公子想多了,夜风寒凉,萧公子还是莫要四处走动了,好生回去歇息吧。”
*
时间转而来到第二日。
早膳时,沈氏做了一桌子饭菜,却并未等来林颂宜姐妹二人欢欢喜喜用膳。
俩人一前一后过来,在饭桌子上隔得老远。
狼吞虎咽吃完,林颂宜谎称有事要忙,率先离去,丢下林栀予一个人慢吞吞像在吃猫食。
沈氏以为这姐妹俩又闹了起来,听闻昨日二人生了争吵,不放心将林栀予留下问话。
沈氏本打算昨夜便去找林栀予问清楚寿宴上的事,奈何谢老夫人将她叫了去,一通旁敲侧击,意有所指,令她无暇分神。
直至今晨去请早安,谢老夫人下令夺了宋氏的掌家之权,转而将这担子转嫁到她身上,沈氏才明白谢老夫人那一席话的意思。
沈氏并不愿接这烂摊子,此事明面上是削弱二房安抚大房,细想下来却是大方吃亏。
——侯府刚办完寿宴,正是入不敷出缺钱的时候,这会掌家,便意味着要想办法将这透支的窟窿补上。
吩咐下人收拾完饭桌,沈氏屏退众人。
“眼下没了外人,你可以说实话了,又与你阿姐在计划什么?”
“你阿姐突然从千翼山回来,是你搞的鬼吧?”
林栀予捧着颗红果子小口啃着,装着糊涂,“阿娘怎知我与阿姐是装的?而非是我俩真闹了矛盾。”
沈氏戳了下小姑娘的额心,“你少在为娘面前耍滑头,你自是没问题,装得冷漠又无情,藏不住事的是你阿姐。”
林栀予眼神诧异,不多时,想起刚才那特意剩下的最后一块红酥肉,噗嗤笑出了声。
“知子莫若母,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娘,若阿姐知道知道她暴露了,指不定怎么恼呢?”
沈氏神色却更凝重,“杳杳,你跟娘说实话,你何时会弹得琵琶?莫说师父教得好,我从不知你有这般本事与心计。”
那些师父被她的杳杳重金收买了,她的杳杳算计好了一切,将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最后若非她以加价为筹码又凭生身母亲的身份套话,根本不会知晓真相。
却不知这本就是林栀予故意留下的破绽。
有些事,林栀予并不打算瞒着沈氏,令她盲目猜测、惴惴不安,加之有了刚才饭桌子上的事,林栀予无法再狡辩。
她将果子放下,收起小孩子的娇态,端坐起身子,“若我说我做了一场梦,梦到了未来,阿娘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