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予抬眸望着萧玹这斯文优越的面庞,深知这平静的神色下,掩藏着怎样狰狞而又阴冷的本性。
林栀予知道今日寿宴上生的一切瞒不过萧玹,他势必会来试探。
只是没想到这试探来得这样快。
林栀予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努力放得平稳,“你想多了,我没怕你,更没有不欢迎你。”
萧玹轻笑一声,步步紧逼,“林姑娘何必诓骗在下?”
林栀予下意识往后挪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玹点头,“被戳中心思而不知如何作答的人通常都这么说,明人不说暗话,林姑娘今日见到在下时,脸色并不好看。”
“那时你在想什么?想我究竟为何还活着?还是在想该怎么把在下驱赶出去?”
他竟把这话搬到了明面上。
林栀予靠着紧握簪子带起的刺痛维持镇定,她一脸莫名,皱起眉,“我为何要想这些?当时只是吃惊你是阿姐的朋友罢了。”
萧玹笑起来,两人靠得极近,林栀予几乎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哦?是吗?可在下觉得不是。”
“说起来林姑娘可能不信,在下自小在外讨生活,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早练就了一身窥探人心的本事,一个人是喜是忧,在下一眼便知。”
“便如此刻,林姑娘迫不及待想逃走对吗?不怕,为何要逃?在下生得像那洪水猛兽吗?”
“还是说……林姑娘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亏心事。”
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的手又朝自己靠近,林栀予想起方才的碰触,像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死死缠住,本能地闪避。
后背却抵上了一片冰冷。
是竹子。
林栀予这才惊觉身后已经没了退路,而眼前的人还不愿放过她,用他那一双极具侵略审度的黑眸锁定她。
“林姑娘嘴里似乎没一句实话,莫非今日之前的种种表现,都是林姑娘装得吗?”
不是个无能的草包,也并非胆小怯懦,她心里藏着成算,暗存祸心。
她想要什么?
联合二房除掉嫡姐,成为镇西大将军唯一的嫡女?
又究竟是谁在背后助她?!
萧玹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竹林被夜风吹动,出沙沙渗人的响动,空气中处处透着死寂。
退无可退,被逼入绝境,林栀予反而就此冷静了下来。
“是否是装的,与萧公子何干?”
如若萧玹当真现了什么,以他斩草必除根的狠戾性子,根本不会与她废话,他只会表面与她维持和谐,背地里谋算怎样将她利用个彻底,利益最大化。
萧玹从来不是个会与死人废话的人。
如今过来,不过是有些事尚且未能确定,前来试探罢了。
也许是为了阿姐的安全,也许是为了探清她的真面目,心里总归存着难解的疑惑。
想明白这一点,扼在喉间紧的窒息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玹也很快现了什么,转瞬间,少女眼里只剩下坦荡,那抹恐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