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銘卻是一副耐心用完的樣子,他長長地吐出渾濁的呼吸,衝著許苑命令道:「一條腿殘了另一條是不能走了嗎?我讓你現在過來!」
林曜予扭頭看向一旁的許苑。
只見少年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哭,也沒有笑,只剩一張臉白得嚇人。
像被突然拋到半空的瓷娃娃,等著的他的唯有粉身碎骨。。
林曜予這才回過了神,手忙腳亂想去捂許苑的耳朵。。
他有些惱火,不該讓小傢伙聽到這些混帳話的。
林曜予慌亂的手被許苑冰涼的手指摁住了。
許苑朝林曜予擺了擺手,灰沉沉垂下著的睫毛看得人忍不住鼻酸。
被過度使用的地方還在一陣一陣撕扯著神經。
可這些已經不算什麼了,許苑知道自己最疼的地兒在哪兒。。
他放棄自我而追求的赤誠愛意,被一樁樁一件件做成恥辱釘,釘進他的四肢百骸。
許苑捂了捂胸口,那裡面扎著顧亦銘親手捅進去的刀,沾著毒流著膿血,每靠近這個男人一點點,都是在反覆反覆感受不得好死。
這個人啊,他愛錯了。。
徹底的。。。
許苑的眼神荒蕪的找不到一個定點。
他必須狠狠地,狠狠地掐著自己,千萬遍地警示自己,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失了力量,栽倒在顧亦銘的面前。
「還好麼?腿還站得住?」林曜予擔心道。
「沒關係。。」許苑搖搖頭,艱難地勾起一抹笑:「林曜予,謝謝你的好意,我得跟他走了…」
「可是。。他剛才說的話。。」
少年的眼睛明明就寫著不情不願。。
「嗯,我都聽到了。」許苑咽下一口血沫,笑得更深了一些,他太疼了,索性拔出那把刀,攥在手裡千萬遍地自我開剮。
許苑的視點低垂到地面,像在看另一個自己,「他說的沒錯,那就是。。。就是我先前追著他的樣子。。」
「很賤吧?」
許苑自嘲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和一旁的林曜予聽到了。
真賤,連我自己也這麼覺得呢。
但不會了。
「你別這麼說自己。」林曜予頭搖得堅定,「我知道你不是。」
「回去吧!」許苑主動掙脫開林曜予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顧亦銘,走向萬劫不復。
顧亦銘迫不及待將人拽進懷裡,大手嵌住了許苑的腰,手指狠狠陷進肉里,那架勢好似要將許苑吃進他的身體裡去。
他以一種勝利的姿態睥睨林曜予,「忘了跟你說,我姓顧。」
「你手上的那條『無價之寶』,是我---」顧亦銘刻意加重語氣,「不要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