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宁却沉默了一下。
“因为我心里
头也有气……”
她抬眸望着他,眼眶有些发涩:“你二舅母说,我是不是子嗣艰难,才会进府半年都没有动静……说起来,你我也的确日日恩爱,怎么就……”
顾文堂愣了愣,眸色有些发冷。
他倒是没听见庾氏还说了这些话。
顿时,他就明白了晏安宁的气性是为何而来。
她心里很在意他们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纵然它的存在谁也不知晓……庾氏这话,旁人听着都没什么,却让她想起了那个孩子,更让她对自己的身子骨忧心忡忡,担心他们重蹈覆辙……
他忽地便动手去解她腰间的系带,倒将晏安宁吓了一跳,忙娇嗔道:“三爷,你做什么?”
他炙热的气息便在她的面颊上流连,低声笑道:“你方才不是说我没种么?那我便证明一下,你夫君到底有没有种……”
此种非彼种,这样的情境下,晏安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两人好几日没有亲近了,说起来她也有点想得慌,于是半推半就间外衫便被褪去了,她听见他坚定的声音道:“娇娇,你不必胡思乱想,一来你进府时日还短,二来……没能有好消息,便该是为夫耕耘得不够卖力的过错……”
明明是宽解她的话,可却越说越荤,她简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听。
他火热而温柔的吻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似要将她紧绷的心绪一一抚平。唇舌纠缠之间,她忽地觉得有些
不适,用力地将他推搡开,捂住了嘴。
骤然被打断,顾文堂也愣了一下,见她一副反胃的神情,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晏安宁怕他误会她抵触他的亲近,稳了稳心绪,才艰难地道:“三郎,我这几日有些不舒坦,总是吃不下东西……”
顾文堂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当下也不说什么,将人扶到床榻上休息,又命人去催方才请的大夫。
到底是深夜,请大夫算不上方便,两人神色都有些不宁地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花白胡子的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而来。
老大夫干瘪的手掌在她腕上搭了好一会儿,眉头才松开,含笑转身道:“恭喜相爷,恭喜三夫人,此脉象,毫无疑问是喜脉!”
此言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晏安宁,神色简直一阵恍惚。她方才还在为她没能怀孕的事情对着顾文堂哭哭啼啼,怎能料想到,一转眼就真有了好消息?
顾文堂也是好一阵指尖发麻,没能从这个消息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明钰是他名义上的孩子,但姜氏从怀孕到生产他却没留意过,所以方才晏安宁道她胃口不佳,他全然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到这时,心间才略有了一丝明悟。
眼角眉梢就涌现出了明显的喜意。
于是沉声问大夫孩子月份,又问女子初次生产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看脉象,像是刚刚满两个月……”老大夫笑眯眯地接过丰厚的商银,对着晏安宁交代后:
“三夫人这胎大抵是有些闹腾,所以搅得您用不下饭。只不过,为了自个儿的身子,也为了将来生产时不受苦,您好歹还是要吃一些……”
顾文堂这才知晓,原来她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
面色就沉了下来。
等大夫一走,他便将正院近身服侍的人都叫了进来:“吾让你们留在正院,是为了好生服侍夫人的。你们倒好,倒替夫人瞒着我,也不劝夫人多用些饭,都滚下去领三十……”
话未尽,倒被那怔怔发呆的美人打断:“夫君,你让她们都下去罢,妾身有事同您讲。”
顾文堂如何听不出来她是在故意为这些失职的下人开脱?可她明眸皓齿,指腹轻轻地搭在小腹上的模样,一瞬间便让他呵斥的话消失无形,虽知道她是在恃宠生娇,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摇了摇头:“都下去吧,若有下次,人人都得挨三十大板!”
下首瑟瑟发抖的下人们微微交换了一个眼神,鱼贯着退下。
看来,三夫人同相爷是和好如初了,且这恩宠似乎还更盛从前……如今,竟然还敢打断相爷的话了。这可是内阁的大人们都不敢轻易去做的事啊!
晏安宁得偿所愿,便笑眯眯地依靠在他怀里,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三郎,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它来了。”
笑意也从顾文堂的下颌蔓延到嘴角。
他握紧了她的手,沉声道:“是的,安宁。”
“你我,要为人爹
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