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互相走向了彼此,一切都美好得不像真的。
「像老虎吧。」沈懷霜回答道,他扣了扣鍾煜的手指,一直沒放開兩人的手,他又在短暫的間隙聲中開口道,「子淵,你看明年春節,我們還是回大趙一起過,好不好?」
周圍人太多了,鍾煜心跳分明已經快到不行,但他還是忍住了想吻沈懷霜的衝動,貼了貼他的額頭:「好啊,我本來一直在想這件事。」
沈懷霜的手都被鍾煜捂熱了,他沒捨得鬆開,又道:「平生沒看過雪,忘生正好想走到北方去看看。雪天我們一起在地上燒個地龍,再吃一頓銅爐。」
這天晚上,他們回去的時候,平生已經在鍾煜懷裡睡著了,她放緩呼吸,入了一場憨夢。忘生一直在抱著懷裡的小黃雞玩,夜深了,他好像也不知道困,又給小雞餵了兩粒米粒。
鍾煜一直沒捨得鬆開沈懷霜的手,他們上山回去的時候,肩膀都碰在一起,走路其實沒那麼方便,有時候步子也得邁得一樣大才行。
夜裡,沈懷霜要送平生和忘生回去休息,鍾煜也有門派的事情要處理。鍾煜又一次生出了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丟下的想法,只想先陪沈懷霜好好待在一起,等他們待夠了,再去料理這些瑣事。
沈懷霜抱著平生朝前走了兩步,又回對鍾煜道:「忙完了,我們好早點相見。」
沈懷霜又轉過頭去了,在他身後,鍾煜還是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直到他的眼前再看不見沈懷霜的身影。
忘生年紀大了,就寢很規律,今日難得有隻小黃雞在,他又抱著小黃雞一起入眠。
平生早就做了好幾場大夢,門人幫她洗漱之後,她卻是醒了,這一醒,她就精神到不行,靠在沈懷霜膝蓋上,聽他講故事,床頭所有的繪本都講完了,連同今天下山買的繪本都被沈懷霜講了兩遍。
平生縮在被子裡,眨巴眼睛,望著沈懷霜,又問他:「爹爹,能不能再給我講兩個。」
沈懷霜無奈地扶了扶額頭,又絞盡腦汁地給她講了兩個,這兩個講完,他覺得自己辭藻匱乏,好像再不會說任何事,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忽然問平生:「平生,要不要聽聽我講道家的書。」
沈懷霜無意冒犯祖師,門人能聽得進那些典故,小孩子卻不一定行。
他清了清嗓子,真的開始給平生念起道德經,反正平生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半炷香後,平生攥著布老虎陷入了昏睡。
沈懷霜無聲笑了笑,給平生掖好了被角,他洗漱完再從房間裡出來,天邊明月高掛,不覺間,時辰都過了一個時辰,他轉向了鍾煜的房間,還沒走到門口,屋子前像流淌了一條暖色的河流。
窗戶前亮起了昏黃的燭火,像是在等誰回家。
沈懷霜快步走了上去,他先是望了眼那個故意躺回床上的背影,又走到燭台前,用銀勺熄滅了那盞燈。滿室昏暗時,他就著月光找到了床前。
被褥窸窣兩聲,沈懷霜伸手,從被褥里摸索到了鍾煜的腰側,青年身上壓根就沒有蓋上被子的溫度,他身上也全然沒脫下外衣。
「你多大了?還裝睡。」沈懷霜才伸手,又被鍾煜握著指節,翻身壓到了里床。
「哄完了平生和忘生,是不是也該哄哄我?」鍾煜壓在沈懷霜肩上,低聲道,「我等了你好久。」
沈懷霜腰上攬了雙手,又緩緩收緊。
「哄完一個兩個不夠,還要哄你,我累不累?」說著,沈懷霜摩挲過鍾煜的手,如他們所習慣的很多次那樣,他又覆蓋著那隻手,放在了自己面龐上。
髮絲勾纏過兩人的指節。
沈懷霜對著鍾煜輕笑了一下:「你說要怎麼哄。」
被褥窸窣聲中,鍾煜攬著沈懷霜的後背,抬起頭,閉上眼,貼了貼他的嘴唇。
這蜻蜓點水般的一下當然不夠。
他挪到沈懷霜嘴角上,兩人親著親著,衣帶纏繞在了一起。
這會兒可就不是哄平生那種方法了。
鍾煜壓著他,手還沒觸及到沈懷霜的腰,他被沈懷霜摁著胸膛,壓在了榻上。
夜色里,鍾煜被沈懷霜傾壓在身下,他像浸潤在混黑的夜光里,鼻樑英挺,眉眼深邃,眸色沉了又亮。
鍾煜身上壓著個人,還能好整以暇地抬頭望著,手扶著沈懷霜的腰,指節輕點了兩下:「先生這是要做什麼?」
他的手在沈懷霜後腰上摩挲著,又順著脊背往上,那幾下摸得沈懷霜很受用,他不意外地感受到了掌下的緊繃和顫慄。
沈懷霜手指交纏,挑開了自己的衣帶,撐在鍾煜身上道:「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在上面試試麼?我這次在上面試試。」
鍾煜抬手,就著夜色,觸摸過去,掌下是日月山丘,還潤著沐浴後的淡香和膏澤。
自下而上看沈懷霜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沈懷霜抬眸時,滿頭墨發披散而下,像是玉琢的人,他會專注地凝望著自己,情事不知,白紙一張。怎麼樣都由著他去書寫。
鍾煜攬著沈懷霜,又把他壓在了身下,在他耳邊低語:「等一會兒再讓你到上面。」
沈懷霜低聲笑道:「你就沒想過一會兒我就不答應了?」
過一會兒,沈懷霜悶哼兩聲,微啟口,又變成了壓在喉頭的沉默。
笑意變成了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