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体状态不太好。他立刻意识到。这个环境不行,要尽快把人带离这里。
然而在他还未采取下一步行动时,一个客人模样的alpha已经先一步走了上去。
这个客人似乎有些特殊。他一出现,周围的那些omega和alpha便立刻纷纷离开了。只剩下母体与来人停留在树荫下。
汐冥在阴影之中盯着他们的交谈和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见那个客人拍了拍母体的脸,把入场时赠送的银领章别在了母体胸前,用打火机给母体点菸,然後迫不及待地开始做出一些有强制□□前兆的动作。母体举着烟,没有迎合或者反对,只是用一种很无所谓的态度随对方施为。
这可不行。汐冥想。那是我的。
正当汐冥打算做点儿什麽时,客人突然骂了一句,一把推开了母体。汐冥眼看着他整理好长袍,抬手给了母体一巴掌,然後扯下银领章,唾了一口便走了。
母体重新靠回树上,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了。
汐冥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判断短时间内母体附近不可能有人出现,立刻闪身融入了阴影。
绯刃靠在树上,擦了擦嘴角的血。今天是不太好的一天。他输了比赛。原本能赢的,但对手有赞助,拿到了一把雷射手枪。而他手上只有之前比赛时赢下的一把合金小刀。这不是生死赛,对方的赞助人也只是想让选手赢个积分,所以绯刃这会儿还活着。但输了比赛意味着排名又要掉了。掉出明星区之後,他的奖金会大幅减少,而且可能会被安排去打那种很容易死掉的消耗赛。
晚会不得不来,运气好会有赞助。但绯刃比任何人都清楚,赞助其实并不一定代表运气好。都要付出代价的。他想着那些为了拿赞助什麽都答应赞助人的选手。他们有的甚至都来不及在赛场上好好风光一下,就跟一团烂肉似的死了。这世上有角斗选手,也有娼妓。但如果一个omega掉进了角斗场,他就两者皆是。归根到底,落进这里,他们都是明码实价的商品。
他们卖掉自己,甚至换不到钱,只能换到一点赌注。然後他们把这一点赌注押上桌,赌自己能赢到钱。
老实说,到目前为止,绯刃的运气还不错。
该心怀感恩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抽出了一支烟,倒不是出於希望,只是出於习惯。再过半个标准时他差不多就可以走了。该死的角斗场非要规定一个离场时间,说什麽要确保赞助人能与选手充分互动。
呸。
之後几天都没比赛,他能好好喘口气,养养伤,干点儿别的活儿换换脑子。顺便去看看他的小天使……
他仰头看向天空,那里只有迷幻的灯彩,像云雾一样飘着。他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见过星星了。赫尔威提的城市里没有星空,即便有,也只属於那些居住在摩天大楼上层的人。
他怀念星空,甚至有一点儿怀念冰冷的运输舰和合金铠甲。他们与死亡和杀戮有关,曾经让他感到无比痛苦。而今他仍未逃脱死亡与杀戮,只是它们改换了模样,穿上了信息素和金钱的外衣。
真想好好洗个澡。他疲惫地靠在那儿,心不在焉地想。
就在这时,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穿透了令人犯恶欲呕的信息素大杂烩,拂过他的鼻尖。
那不太像常规的信息素气味,似乎只是一汪湿漉漉的盐水。
本能促使绯刃敏锐地收回目光,向那气息的来处望去。
一个高挑瘦削的黑发男人从阴影中向他走来,风撩起了白色的束腰长袍下摆:“请问,您是诺拉&mdot;图玛先生麽?”
绯刃警觉地看着对方:“我是。”
“您需要赞助麽?”男人摘下防风镜,露出了一张好看得不可思议的脸。
绯刃愣了一下,紧接着看见了对方中指上代表新客人的钻戒。
他沉默着打量对方,最终深吸一口气:“代价呢?”
男人用美丽的暗蓝色眼睛热切地望着他:“和我……和我……对不起,我知道直接讲出那个字眼不太礼貌……”
绯刃冷静道:“上床是麽?”
那人点头,郑重道:“是的。”
对方太过严肃,绯刃反倒放松下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汐冥。
乾净,整洁,年轻,漂亮,有一些拘谨。在这麽个环境中,他身上一点其他人的信息素气味都没有。戒指上的白钻代表他是新客,甚至很大可能是第一次来这里。
但绯刃不相信那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向後一靠,抱起了手臂:“你是有什麽特别的偏好麽?”
对方摇头:“为什麽这样问?”
绯刃轻佻地笑了:“我不信。这里有的是人比我年轻漂亮。如果你多打听一下,就知道我也不是那种擅长取悦客人的家伙。何况……”他想起了刚刚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卡蓬:“我以前的赞助人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混帐,等下他要是回来,你可能会挨揍。”
年轻的男人温声道:“没关系。”他捻起银领章,把它小心而端正地别在了绯刃的衣领上:“我可以为你点菸麽?”
绯刃终於点了头。
美丽的alpha点燃了烟,火光在他暗蓝色的眸子里闪烁。
不管怎麽说,我不算亏。绯刃望着对方的眼睛,轻笑了一下。他拿起烟,正要抽一口。男人却握住了他的手,把烟带到了自己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