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在明面上反对,可皇上也从未松过口。皇上一日不松口,太子心病一日不能根除。
但是有江棋阔在身边的日子,他没有再糟践自己的身子,每日被盯着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气色一天比一天要好。
这日中午,太子刚睡下,江棋阔就出了东宫,骑着马往宫外去了。太子醒来看不见人,在房里转了一圈,又出去转了一圈,终于确认江棋阔不在东宫。
下人们也没有留意江棋阔的行踪,太子急躁地到处找人,以为他反悔了,趁着自己睡着跑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江棋阔回来了,下人们连忙跑去给太子通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来了!六……额,他回来了!”
太子正坐在台阶上消化情绪,突然听见下人来报,连忙站起身往外走,兜头就遇见了江淮意。
江淮意见他眼眶红红的,眼睫毛也是湿的,心里顿时抽痛了一下。
“怎么了?给你留的字条没看到?”
“……字条?什么字条?”
一起床没看见人,心里只顾着着急,太子根本没留意桌子上的字条。
江淮意领着他进了屋,拿起杯子压着的那张字条给他看,上面写着“我出宫一趟,很快回来。”
太子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我没留意,对不起。”
江淮意无奈地抱住他:“府上没下人,竹子刚种下没多久,进宫这段时间都没有空去打理,所以今日趁你睡着了,回去浇水了。”
“你还会种竹子呢?”
“我种了一院子呢,不在你身边这段时间,我就靠这个打时日。”江淮意的语气里有些自豪。
太子从他怀里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我去看看?”
“等你再好一些,我带你出宫,先去看竹子,再去容府看兔子,顺便再看看胜文的孩子,老太傅让那孩子跟着胜文姓江,跟我们一个字辈,用了皇上赐的‘淮思’二字。”
“淮思……江淮思……”太子轻轻呢喃着。
再过了几日,太子身子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江棋阔终于兑现诺言,大摇大摆地带着他出了宫。
没人敢拦他们。
到了他府上,太子看着院子周围种的那一圈翠绿的竹子,竹竿上布满了像泪痕似的斑痕,才知道原来他种的是斑竹。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
府上连一个下人都没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半年,也没人同他说说话,解解闷。
眼看他又要掉眼泪,江棋阔连忙哄着:“不哭不哭,你若不喜欢,我改天回来全拔了,给你种花。你不是喜欢荷花么?我去后院给你挖个池塘,种上满满一院子荷花。”
“别,太辛苦了,你连个下人都没有,别折腾了。”
江淮意轻笑一声:“要几个下人多简单的事情,别说我要挖池塘,我就是要挖山洞,也是能做到的。只要你高兴,我甚至可以给你挖一座地下宫殿。”
江淮意这张嘴最会哄人,两句话就能把太子哄得像喝了迷魂汤一样。
“你可省省吧,走了,去容府看胜文。”
早知道太子要来,容知棠拖家带口的回了容府,江王府顿时空了。
江棋阔和太子被这家的阵仗吓了一跳,大的小的老的齐聚一堂,江棋阔还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呢?”
吴湘湘仰头看着江棋阔,怯怯地开口叫了一声:“大哥哥。”
江棋阔这才反应过来:“哦……吴豫那小女儿?谁给拐到这儿来了?”
老王爷朝白璟那使了个眼色:“那小子拐的,人家现在两小无猜,玩得好着呢,知道今日要回容府,一大早就起床去接湘湘了。”
太子自然是记得吴湘湘的,那个小女孩在白桐村的时候,关键时刻救了他老师一命。
“你还带了糖么?”他转头问江棋阔。
江棋阔摇摇头:“谁还有心思去那个地方。”
胜文抱着孩子温和地笑说:“是说醉春楼么?我昨日还去见凤姑娘了,凤姑娘顺手给我抓了一把糖,我一会儿给湘湘带走。”
按说她一个郡主是不应该去那种地方,但是凤姑娘是她一家子的救命恩人,所以胜文一直也没有避讳,家里人也不曾说过什么,人心里要懂得感恩,总是没错的。
所以街上的人都知道凤姑娘跟容府的胜文郡主交好,也少有人为难她了。
容知棠叫来白璟:“你跟湘湘快带两个哥哥去后院看看兔子。”
白璟时常在东宫跟他师父混,对太子也十分熟悉了,丝毫不见外地拉着太子的手往院子里带:“太子殿下,世平哥哥后院里全是兔子,毛茸茸的,可好玩了。”
江棋阔顺手牵起吴湘湘,也跟着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