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我应该帮他吗?
我们的教室在二楼,一楼有外阳台。从这里坠楼再到一楼外阳台,不过最多两三米高度,一定不致命,最多骨折罢了,大概率只是皮肉伤。
但给人带来的冲击却一点不会小。
这时天已微亮,虽然大部分学生还未起床,但有些家住得远的老师已经到了,清洁工人也已经在楼下开始除草,秦盈真坠下时,出一声闷响,然后是刺耳的尖叫和哭吟。
她仰面倒在那里,校服一直开到胸口,露出半截纯黑内衣,黑披散,左脚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鲜血从短裙下面缓缓渗出。
人群聚拢在楼下,秦盈真一直在大声地哭,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痛到后悔。
我当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逃离了现场。
明哲保身是父亲教给我的人生哲理。而我也已经想明白了刚才生的事。
秦盈真的确可怕恋爱表白对她来说或许并不重要,很可能从一开始,让祁昼退出,夺走保送面试名额才是她想要的。
她其实给了祁昼三条路:
一、和她谈恋爱,然后乖乖被她迷倒,自己把名额让给她。
二、和她谈恋爱,然后她估计会引诱祁昼,再倒打一耙,诬陷祁昼非礼。
三、祁昼不同意她的表白,也就是如今这样,最极端、最激进的结果。
每条路,对祁昼而言都是死路。
我没来由的烦躁,在教学楼边上的花坛里偷偷抽了几支烟。
等我再转出来时,楼下已经围了两圈人,还有不断好奇想过来又被老师拦住的学生。场面十分混乱,果真如秦盈真所愿“闹大了”。
而她本人,坐在担架上,围着一块白色大毯子,一堆老师抢着安慰她。祁昼则被保安按着肩膀站在边上,秦盈真哭哭啼啼地伸手指控着祁昼。
我忽然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一整天,学校里每个角落都在议论祁昼和秦盈真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在说,祁昼果然是个反社会变态,竟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男生一副要匡扶正义,将他赶出学校的样子。那些之前忙着给祁昼递情书的女孩子如今也是一脸嫌弃,曾经被拒绝的羞耻似乎化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感,仿佛是个人都可以踩他两脚。
没有一个人质疑这件事情对的真实性。不,应该说是没有人在意或者期待所谓的真相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祁昼连续两天都没有来上课。听说事情还在调查中,秦盈真的母亲是市里的领导,所有人都高度重视这件事。
我毫不怀疑,如果祁昼被确定欺辱女生致其跳楼,别说绝不可能再有保送机会,甚至很可能会被休学。这件事将成为市里一桩热谈。那些小报的标题我都能猜出来“高分低德,冷血强暴女同学”。
如果这样下去,祁昼的人生就完了。
只有我知道真相。只有我可以帮他。
我要说吗?我应该说出来吗?
但我和祁昼非亲非故,还算得上有仇。他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我也曾和人一起欺辱他。
更何况,秦盈真家境的确不错,甚至我家还有生意需要她父母疏通,我虽然年少顽劣,却也知道不能给家里添乱。
保送面试名额确定在下周二,而下周一就要公布对祁昼的处分,在许多人眼里,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
周末回家,母亲在晚饭时问我:“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姓秦的女孩子摔伤了?”
我扒着饭,面无表情地点头。
“是你王阿姨的女儿,”我妈说:“趁机会多关心关心人家,小姑娘现在正需要安慰,你和这样的女孩子交往,我们家里也是放心的。你爸和人家爸爸也有生意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