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姜氏还是恍惚,仍不敢相信,“我听说他从不近女色,就连皇上赏赐的美人都转手送给了祁王。他、他怎么会看上姜予微那个臭丫头?”
刘妈妈呵呵一笑,道:“表姑娘的容貌乃是百里挑一,就算是看上了也不足为奇,太太可曾听说过那位贵人打听别家的姑娘?”
姜氏越听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当下按捺不住激荡的心情,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送个美人过去,但一想起陆寂的身份立即便歇了这个心思。
没想到陆寂竟然自己看上了姜予微,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那臭丫头人呢?快去把她叫回来!”
田妈妈皱了皱眉,道:“太太,此事怕是有些不妥。表姑娘早已定亲,下月便要出嫁。若让人知道,岂不是要戳您的脊梁骨?”
她这么一说,姜氏也犹豫起来。
刘妈妈闷哼了声,“能服侍那位贵人是她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宣宁侯府高门大户,哪怕是为妾都是她高攀。夫人为她挣得个如此好的前程,不比嫁给温则谦那个穷酸秀才要好上百倍?旁人只怕羡慕还来不及。”
陆寂是何等的身份?年纪轻轻便已位居三品,溧州知州乃至顺应府的知府在他眼里算的了什么。
“那陆大人乃是锦衣卫,锦衣卫的人手段向来了得。若他只是出于好奇单纯一问,咱们就这样将表姑娘送去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到时悔之晚矣!”
刘妈妈不以为然,觉得她就是在故意挑事见不得自己好,扬起下巴道:“他那样的人物,若是无意又岂会特意询问?依我看,这便是缘分。况且太太将表姑娘送去,不也能表明咱家大人对他的诚意?你几次三番的阻拦,莫不是见不得贺家好?!”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田妈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姜氏挥手让她们都别吵,陆寂是什么样的人她还真不了解,但是锦衣卫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想打锦衣卫的注意就要做好挫骨扬灰的准备,以往得罪过他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她实在又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只要能攀上陆家,她家老爷何愁升官之事?自己的两个哥儿也能跟着一块京城了。
田妈妈还在一旁劝道:“太太,表姑娘到底不是贺家的人,咱们私自将她送去青山别院,姜家和温家那边都不好交代啊。”
姜家还好说,温家确实是个麻烦。
刘妈妈看出了姜氏的犹豫,也在一旁急急道:“太太,您再不做决定可就要来不及了。姜家的马车已经出府,表姑娘一旦回去,成亲前必然不会再出门,届时您再想送她去别院可就难了。温家不过一介寒门,就算不满又能拿咱们如何?机会难得,过了这村便没有这个店了!”
姜氏一拍掌,心想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时不再来,下次想找都没有这个机会。
当下眸子寒意涌动,一咬牙,道:“你速去把她截回,带上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千万别叫她走脱了!”
刘妈妈大喜,“是,我这就去!”
说罢,连忙出去张罗人手。田妈妈看了眼姜氏,闷声没有再说。
等姜家的马车行驶到长街时,雨几乎已经停了。沿街铺子的伙计都在忙活着把遮雨的木板挪开,路上用箩筐挑着杏花叫卖的小贩从巷头喊到巷尾,留下一阵暗香。
银瓶晃了晃手里的檀木匣子,听到里面发出沉甸甸的声音,笑道:“姑娘,您说匣子里会是是什么?”
姜予微道:“姑母给的,自然是好东西。”
她接过匣子,打开来一看,只见里面是两只金嵌玉蝴蝶簪子、一对红珊瑚耳坠,两只白玉镯子和两只点翠珠钗。
银瓶拿起其中一只白玉镯,喉中发出一声惊叹,“哇,这样成色的白玉镯,奴婢还只在太太房里见到过,连二姑娘都没有呐。”
姜予微没有她这么兴奋,反而是平静的从匣子里挑出两只点翠珠钗和一只白玉镯,用帕子包好。
银瓶不解,问:“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看了眼车门的方向,示意她小点声,“我待会将这些东西藏在车里,回府后你趁没人的时候再偷偷拿出来,然后放在床下我藏东西的箱子中,明白了吗?”
“姑娘是怕二姑娘见到这些东西后会抢走?可这是姑奶奶给您的添妆,二姑娘再如何也不敢动这些东西。”
姜予微冷笑,“她有什么不敢的?”
以前她得了什么好东西最后都会被姜嘉月给抢走,杨氏根本不会为她主持公道,至于她亲爹向来是不屑于管这种后宅之事的。所以想要保住这些东西,唯有此法。
银瓶急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何不多藏两只?”
“不行,再少就会被她们看出端倪来了。你记住我的话,去的时候千万别叫人发现。”
第3章骗回
银瓶重重的点了下头,“姑娘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
说着,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事情,气闷的道:“姑娘,奴婢今日偷偷溜去库房瞧了太太给您准备的嫁妆。十抬里面有一半都是空的,剩下的那些也多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您好歹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太太怎么能这样待您?”
按照溧州的惯例,姜予微的嫁妆应该是十八抬。可杨氏借口府里银钱周转不开已经减少了八抬,难怪她会如此生气。
姜予微冷笑,“她怎么舍得给我?那些将来都是要留给嘉月的。”
“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如咱们去告诉老爷?让老爷给姑娘做主!”
她将匣子重新盖上,语气淡然,“你当真以为我爹不知道她耍的那些手段吗?他只是不愿意管罢了。”
人走茶凉的道理其实到哪里都适用,不过还好她马上就要摆脱那个地方了。与其将精力放在与姜嘉月挣食上,她更愿意憧憬接下来的日子。
“你别担心,我私底下存了二百两银子。加上之前卖绣品攒的钱,七七八八也有三百两。温家人口不多,够咱们用了。到时候我再去盘个铺子,总能把日子过好。”
银瓶咧嘴一笑,“我相信姑娘。”
姜予微也笑了起来,将帕子包裹严实后藏在木板与车厢之间的夹缝里。
才藏好,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两人吓了一跳,都心虚的朝车门的方向看去。
银瓶试探性的问:“王叔,发生了何事?车怎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