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是从前那个无能的战俘,如今你懂兵法会武功,拆了绷带,以后就是新的季允了。”程放鹤向后一拽他衣领,桃花果然又少了一瓣,“还有两瓣,再疯两次后会怎样,你知道么?是会从此正常,还是……”
季允摇头,最后慢慢垂,“季允上次冒犯侯爷,已承诺再无下次,可如今又……看这样子还有两次,季允心中执念颇深,留在侯爷身边只会伤了您,请侯爷落吧。”
程放鹤道:“你愿意为本侯而死吗?”
这话问得突然,季允一怔,墨色眼眸如堆积着阴云。他没有答话,而是轻声反问:“侯爷会一直记得季允吗?”
“不会。”程放鹤回答得干脆,捏起他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若你不愿,本侯便送你回夏国,决不威胁逼迫。”
“现在,和本侯说实话。”
季允沉默良久,就在程放鹤以为他不会回应时,少年却终于轻轻点头。
动作缓慢而郑重,执着且坚定。
“季允是生是死没什么要紧,只要侯爷好好的。”
话音平淡,似乎只是寻常一句情话,就像现真相前,每日都说的那般寻常。
程放鹤不再开口,耐心拆完绷带。露出的小指被裹得白,他小心弯了弯,“还疼吗?”
“不疼了,多谢侯爷。”
程放鹤起身,静静站在榻边,最后望向面前的人。
短短数月,十七岁的少年个子窜了半个头,已比自己还高,俊美的脸上青涩褪尽,只有执念如初。
无端地,程放鹤眼眶有些湿,匆匆转身,离开侧殿。
“既然身子无碍,就送回牢里吧。”
按照任务计划,这该是他们倒数第二次见面。
而最后一次是在数月之后,季将军率军攻陷侯府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点点细节,情节没变
第31章◇
季允的高烧来得快去得也快,待退烧后,他再次被关进牢房。
这次牢房换了一间,紧邻侯府外墙,地方宽敞,堆着不少杂物。季允怕再生病惹麻烦,终于不跪了,却仍然时不时望着无心阁的方向。
他渐渐睡去,梦里有临川侯衣上的檀香,眼尾鲜艳如血的红,和被掐红了的窄腰。
不知为何,他白天会想侯爷对他的好,想那个叫纪垂碧的少年,想所有温柔皆是虚假,可夜里梦见的只有欲望。
他疯似的攫取临川侯身上的一切,最后他建了一间牢房,临川侯戴镣铐枷锁坐在灰土中,脏兮兮的,时刻等待下一次摧残。
只属于他一人,只许死在他身下。
某次他从一个破碎撕裂的绮梦中醒来,竟见魏清坐在牢房外。他立刻抓一把茅草挡住下半身,握着铁栏垂头,生怕对方看穿他梦境似的。
“季公子醒了?”魏清温和开口,“可是做噩梦了?身子可还好?”
季允重归现实,利刃般的真实记忆在他心口猛刺,他蹙眉,胡乱应了声“嗯”。
“侯爷担心季公子,着我来看看公子一切可好。还有一事……公子看看吧,这是在书房那夜,侯爷刚收到的。”魏清递来一封信。
听见“书房”二字,季允接信的手抖了一下,旋即快接过拆开。
信是侯府一名随从写的,他的任务是到夏国探听纪垂碧的下落。看信上的意思,此人多年无所获,却在近日偶然见到纪垂碧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