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解释:“他说他要去羊城,想找咱家借点钱,我想着你们平常来往也不算多,就没应,你看他下回要还再来?”
天气太冷,一小瓢水不过一会儿便凉了,把水倒在泔水桶里,袁玲玲转身欲帮忙,却见沈财生已经把柜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柜子里的碗也被他整齐排列。
铛的一声,最后一个碗花纹朝外被摆好,他似是随口应了一句,“不用,他家有钱。”
嗯了一声,正要作答,却见沈财生淡漠的眸子又朝自己望来。
袁玲玲呼吸一滞,听到他的话,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经常来找你?”沈财生问。
:撞个正着
在袁玲玲穿来前确实如此。
谢广连几乎天天都会来找原身,并非对方真那么爱她,而是因为原身好骗。
当初原身看中沈财生,不仅是因为他无父无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有钱。
别说是原身,但凡知道他这么个人的,周边许多适龄姑娘都想嫁给他。
大家都说沈财生名字取得好,人如其名,他最大的优点就跟他的名字一样,生财。沈财生打小就很有财运,别人出门摔个狗吃屎,他出门就能捡到钱票子。
这些年,就数他家过得红火。
听说以前的沈家就是个落魄户,在他们这一片是出了名的穷,可自从生了沈财生,家里就慢慢旺起来了。
不过要是真这么简单就能赚钱,那袁玲玲就改名袁有财了。
以前的事儿,袁玲玲不好说,但根据书上的描写,在改革开放前,许多人都是借着黑市发家的,俗称投机倒把,作为书中大反派,沈财生怎么可能不干那些事儿?
甚至袁玲玲觉得他如今说是去跑运输可能也是做着倒买倒卖的生意。
他有钱了,又不是个抠门的主,给原身的自然也就多。
可原身手里的钱大部分不是给娘家掏去了就是给了谢广连,如今袁玲玲手中就几块钱而已,要不然她也用不着在厨房里窝着吃烤红薯了。
脑子里百转千回,袁玲玲反应也只是几秒之间。
“没有,偶尔来,都是提钱的事,我看他也穿得周正,没想到这么缺钱。”袁玲玲不确定沈财生知道多少,但原身把钱给出去了是真的,她总要给出个解释。
“前几回我还借了些钱给他,也不能显得咱家小气不是,但他回回都来,现在连出远门都要找我拿盘缠了,他家有钱咋还这样呢?”
袁玲玲说着还气愤地鼓起了腮帮子,待她反应过来时,沈财生的视线已经落在她身上了。
她忙把嘴角拉平,沈财生的眼神太有压迫感,仿佛能一眼将人看穿,可这是她从前的习惯了,纠正几次也纠正不过来,索性就随它去了,她总不能事事装原身。
也不知沈财生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一直盯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袁玲玲心里打鼓,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沈财生视线下移落在她鼻侧,说:“沾了点灰。”
袁玲玲反应片刻,忙伸手在自己脸上胡抹一通,养了这两个月,手比之先前白净不少,只是还是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
“与其把钱借给别人,不如自己留着多吃点。”
沈财生说完又感此话多余,他转移话题,“母鸡留着下蛋,晚上炖点肉吃。”
还想再说点什么,他脑子里闪过外面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到底没再开口。
袁玲玲只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她不敢回嘴也没必要,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随手拎了拎放在一旁还在咕咕咕的母鸡,袁玲玲惊了,还挺重。
她自小在城里长大,从来没养过这些,刚才沈财生的意思是要让她养鸡?这大冷天的,外面院子也不能养吧,万一把鸡给冻死了怎么办?
刚想开口问问,沈财生已经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出去了。
袁玲玲撇撇嘴,她不想出去感受对方带来的压力,继续窝在板凳上感受灶里面的微弱余温。
可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袁玲玲挪步到门口,只见沈财生正在摆弄一堆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木板。
他修长的手指捻住墨线轻轻一弹,木板上就留下一条细长的黑线,顺着黑线用锯子把木板锯开,随即钉子锤子齐上阵,不一会儿一块块小木板就被他拼接在了一起。
“需要我帮忙吗?”欣赏了好一会儿,袁玲玲才走上前去,干站着也不是回事,虽然她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谁知沈财生眼皮都没掀一下。“不用,忙你的。”
忙?她有啥可忙的?
穿到这个世界几天她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睡和吃,想到这儿,袁玲玲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孕妇嗜睡,她也没办法啊。
见沈财生不再打算说话,袁玲玲干脆回屋补觉去了。
刚吃得饱饱的,一躺上炕,她只觉困意袭来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连外面的乒乓声响都成了催眠曲。
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半眯着眼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袁玲玲这才磨磨蹭蹭从被窝里爬起来,里屋堂屋都没见到沈财生的影子,她悄悄舒了一口气。
打开堂屋门,一阵冷风袭来,袁玲玲差点又缩了回去,只是她余光瞥见院子外的半个头,一阵心烦,又是谢广连那个阴魂不散的。
爬人墙头,可真行!
谢广连显然也看到了袁玲玲,疯狂地朝着她挥手,那傻样,看得袁玲玲想一铁锹给他敲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