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池里蓄满了凉水,季厌把脸埋在水里,闷了半天才感觉好了一点。
护士按时到病房了药,季厌也没等周离榛回来,乖乖吃了药,张嘴配合检查。
洗过澡后药效就起了作用,季厌戴好眼罩,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晚上这顿酒周离榛还是喝了,还喝了不少。
他回31o的时候,季厌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窗帘也没拉。
周离榛拉好窗帘,蹲在床边看了半天。
季厌上半张脸都被眼罩盖着,下半张脸色很不好看,没有血色的白,鼻梁上还出了汗。
周离榛用手指轻轻擦掉,点着季厌鼻头往下滑,最后贴着他梦里依旧抿得很紧的唇,他又想到了入职安康医院后第一次见季厌的样子。
恐惧,防备,厌恶这里的所有。
他知道季厌还在想那件事,季厌最近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心事重就容易上火,嘴角都裂了,给他开了药也不见好。
周离榛从抽屉里找出药膏,又给季厌裂开的嘴唇上涂了一遍,最后贴着他耳朵吻着,说了声“晚安”。
两条腿蹲麻了,周离榛掌心撑着地板站起来,又因为喝了太多酒,身体一晃差点摔倒,想抓床沿,不小心压到了季厌手背。
季厌梦里一疼,哼了两声,周离榛快收回手,站稳后又小心给他揉了揉。
等到头顶那阵眩晕感过去,周离榛把病房里所有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在季厌衣柜最上面的夹缝里找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摄像头很小,装得很隐秘,周离榛用力一扯就断了,捏碎之后手一扬,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38章他不配
另一个监控的事季厌不知道,装监控摄像头的垃圾袋早早就被周离榛给扔了。
因为冯石的事,季厌消沉了一段时间,他也成了疯子这个念头始终盘旋在脑子里,不停折磨着季厌。
周离榛想方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还做了一份针对季厌的心理疏导方案,但当两个人像医生跟患者那样,单独在治疗室里面对面而坐的时候,周离榛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失控跟不理智。
什么计划,什么方案,通通都不想要了,他只想抱一抱季厌。
作为一个医生,他面对季厌时,做不到客观理性,他提供的情绪疏导像朋友,像亲人,像爱人,唯独不像个专业医生。
给季厌做心理疏导的事,周离榛拜托给了医院里另外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他只是时刻陪着季厌。
慢慢的心理疏导下,冯石的事被季厌强制性埋了起来,他不能因为一个冯石就把自己永远陷进黑暗里。
每次“我是疯子”的念头一冒出来,季厌就立刻提醒自己,我不是疯子。
他也不能再待在疯人院了,计划还得继续,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只是季厌的计划好像进了一个不见光的死胡同里,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但要他放弃是绝对不甘心的。
再长的雨季也有过去的时候,再浓的夏天也会慢慢褪色。
青绿淡了,败了,染上枯败的黄。
而季厌被潮湿久久包围的心跳却变得越来越快,一开始那潮意跟细丝一样,后来细丝四散扎结,成了蛛网,蛛网又慢慢变密,到了密不透风的极限。
只不过最近那股子裹着心脏的潮湿劲儿松了一点,季厌闻不太出来周离榛身上的味道了,不管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潮湿味道,都被烟味掩盖了。
“你又抽烟了?”
周离榛一进31o,季厌就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了,鼻子里冲了苦的尼古丁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