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芨看着玲珑纠结的脸,温声又问了遍,才得到?僵硬的回复:“……不知道。”
她当即收回眼神,披上外衣下床。
玲珑幽怨的目光死死黏在她的背上,她视若无睹,扶着酸痛的腿站起来。
膝盖因为发热而酸胀,浑身都疼得抬不起力气。她的身体终于受不了高?负荷的运转,彻底偃旗息鼓,消极罢工了。
屋外的风雪顺着缝隙钻进来,倒是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些。
“你管他死活做什么,”玲珑自床上跳下来,在她脚边绕了一圈,“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去,你难道忘了——”
“不必了,若是他不在,去哪里都没有意义?。”
谢姜芨说完,瞬间意识到?自己这话重了些,还带着些暧昧不清的含义?,刚想找补,就?发现玲珑此刻低着头,爪子固执地摁住她的衣摆,试图挽留。
她叹了口气——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终极目的便是攻略傅堪,可以说在这里活着发生的一切事都以傅堪为中心,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她才能顺理成章地达成想要的目的。
但这话能和谁说呢?一个也不过认识几天?就?对她掏心掏肺的小猫吗?
谢姜芨无可奈何地扯了下衣摆,刹那间对上玲珑犹豫的目光。
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汇似乎传达了许多东西,但这些信息转瞬即逝,幽绿的眼睛低垂,只听她嘟嘟囔囔地说:“南海。”
谢姜芨皱眉:“什么?”
傅堪竟只身去了南海——必定是因为老龙王那几句不知所云的胡话。
玲珑眼珠转动,解释道:“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上去,谁知道他去了南海。老头子的庙早就?没了,我叫他赶紧回来,哪想到?他突然发疯……”
谢姜芨听罢,当即迈腿就?走。
傅堪因月圆之夜而突然失控,人影分离的事情她还没有想明?白,此刻又孤身一人毒发,在这冰天?雪地里怕是凶多吉少?。她不顾身后两只动物一瘸一拐跟上的步伐,推开了门?——
皑皑大雪早已?覆盖整片大地,夜色浓得骇人,有风不住,几棵枯树在鬼哭狼嚎的疾风中剧烈摇摆,随时可能拔地而飞。月色惨淡,连门?前的路都照不清楚。
她肉体凡胎,既不能生出翅膀上天?,也不能长出四?足疾跑,更不要提此刻还发着高?烧,就?算即刻启程前往南海,路程也短则少?几天?,多则一月。
谢姜芨将被寒风吹散的长发拢到?耳后,寒气灌入肺腑,刺骨的冷。
一个热乎乎的团子跳上了她的肩膀,玲珑钻进外衣,用前肢圈住她的脖子,声音闷闷的:“我和你一起去。”
信鸦也飞了过来,烛火在它身后熄灭。
她不拒绝,点点头低声应道:
“风雪太大,开路吧。”
雪花被寒风裹着,砸在脸上像是冰锥,涣散了她本?就?因高?热而模糊的视线,肉体上的疼痛更进一层,转头才发现离屋子也不过数百丈的距离。
谢姜芨低头骂了句脏话,浑身骨头痛得她很想哭——海啸扑面?而来的时候她都没哭,此刻情绪骤然塌下去一块,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竟还起了呕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