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的颜色很新鲜,红得发亮,很漂亮。
“阿怀。”她笑了,声?音甜腻地唤他。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接住她,却发现女孩的表情在被他触碰的那一刻骤然冷却,一行血泪自她眼角流下,笑意变得阴暗可怖:
“去死。”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女孩的面?容定格在脑海里,却只觉得一股莫名的邪火从心间?顺着血液流向五脏六腑,脚步声?越来越近,玲珑讥讽的话语忽高忽低,断断续续连不成字句,眼前的景象扭曲,幻影重重——
万籁俱静。
除了振聋发聩的耳鸣。
傅堪浑身?一软,翅膀插入地面?,勉强撑住了身?体。
他感觉朦胧的意识正在飞快地消散,脚步声?停下,他猛地甩开那人的触碰,伸手覆上了腰间?仅剩的那一小滴血液,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将那滴血抹在唇上,香甜的气息顿时?充斥整个大脑。
——没有?任何作用。
傅堪在一片黑暗中垂下手。
他又看?不见了。
会痛傅堪在哭。
天?灾已?消,大雪白茫茫地洒下,无声覆盖大地。
屋内,炭火还在燃烧,两只黑乎乎的小动物正趴在床沿,小声蛐蛐。
“你真要死了。”
“你才要死。”
“你就?说这下怎么办吧!”
“死鸟闭嘴。”
谢姜芨被他们?两个吵得头疼。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否因为炭火烧得过旺,她总觉得周身如烈火焚烧,屋外寒风萧瑟,撞击木门?发出的残破声响也没给她带来一丝寒意。
她是被生生热醒的,单薄的里衣早已?被汗浸透。
睁开迷蒙的视线,就?看见两个煤球在她床边叽叽喳喳地吵闹,眼看又要互撕羽毛,她一手摁住一个脑袋往两边拨,有气无力地问道:“又怎么了?”
两只瞬间安静下来,玲珑刚要开口,声调却陡然抬高?:“你要烧起来了!”
“没事,”谢姜芨胡乱擦去额上的汗,坐起来,“出汗了说明?快好了……怎么又吵起来了?傅堪呢?”
见玲珑支支吾吾不肯说话,信鸦伸出小爪,在她身后猛踹了一脚。
此猫虽瘦,底盘却结实,信鸦泪眼婆娑地一头栽到?床上,抱着痛到?昏厥的小细腿无声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