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也是听闻郑相已向圣上乞骸骨,这是他在任上最后一件差事,若能顺顺利利的结束,郑姐姐也不用担心了。”
郑颜灵和齐玉璇关系好,长公主知道。
“朝堂上的事,我少有过问,你若是担心,明日我问问隽儿,托他照拂帮衬一二。”
郑相已经告老,太子即便关心几分,也不会被人诟病是拉拢权臣,反而会被人赞一声体恤老臣。
“律例的事情女儿不懂,又要麻烦太子表哥费心了,前些日子女儿得了一方好墨,母亲能不能一并帮女儿带到,权当谢礼?”
“何须如此郑重,这事对他不过举手之劳,你这样就是生分了。”
“母亲就让女儿送这份礼吧,怕是往后要麻烦太子表哥的地方还多着呢。”
齐玉璇眨了眨眼,长公主立刻明白了。
这丫头主意多,这送礼八成也有说头。
“那好吧,依你。”
次日。
齐隽晚了一夜,今早才知道那个叫阿茹的娘子死状惨烈,且凶手不明。
朝会结束,一官员忽然拦住了齐隽的路。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留步!”
陶尚书已经年过五十,形容干瘦,一双丹凤眼偶露精光,此时身穿官袍,却无半点官威,屈膝躬腰一副曲意逢迎的状态。
齐隽不动声色,侧目看他。
“陶尚书何事?”
陶尚书讪笑着拱了拱手,腰弯得更低了:
“微臣这几日寝食难安,每每想到前日之事就懊悔不已,殿下您乃人中龙凤,国之栋梁,是微臣被小人蒙蔽,一时糊涂……还恳请殿下给微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微臣定当肝脑涂地,全力辅佐殿下……”
他说了一大段,抬眸才现太子目光早就穿过了他,落到了前方的郑相身上。
“太子殿下好雅兴,一早就听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要是换了老臣,怕是早就嫌吵闹抓紧走了。”
郑相平静地扫了一眼老脸已经涨成猪肝色的陶尚书,继而向齐隽拱手行了一个简单的礼。
齐隽亦颔回礼。
陶尚书见齐隽没有表态,又神色淡然,心思转了几转。
他正当壮年,至少还可以为官十来年,而那姓郑的老东西马上就要下台,孰轻孰重,他不信太子不会抉择。
如此想着,他也不打算再对郑相客气:
“郑相老当益壮,以属下看也不该如此早乞骸骨,该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才是啊。”
一个是当朝丞相,一个是六部尚书,公然在储君面前争锋相对,不少脚程慢的朝臣路过,好奇地看了这边一眼。
“陶尚书且先去官署吧。”
齐隽声音孤冷,陶尚书无端听出了一丝嫌弃,不过他摇摇头,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那微臣先告退。”
陶尚书谄媚地躬了躬身子,又敷衍地向郑相一抬手表示行礼,转身便向六部官署走去。
“陶铎此人,不堪大用啊。”
望着陶尚书离去的背影,郑相轻声叹出一口气。
“功利太重,不择手段,虽有才能,终是危兵。”
齐隽不做评价,反而问:
“既然如此,郑相为何急流勇退,值此关头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