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一瞬间什么都忘记了。
我忘了自己这几日的疏远,忘了自己正在纠结的源头,脑子里有且只有面前在无声害怕的人,和几小时前寻欢作乐的自己。
倘若我没有那股突如其来的自尊和坚持,我是不是早就向燕鸣山低了头,在这个雨夜时,也同往常那样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我只能一遍遍对着燕鸣山说“别怕了我在呢”,听起来却那么像底气不足的谎言。分明此刻抱着我的人仍旧在害怕,分明我先前根本不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怀里的人出了声。
燕鸣山的声音哑得可怕,质问我时,我能感觉到一双无形的手,掐在我的喉咙上。
“你去哪儿了?”
我说不出话。
我身上的酒气太重,即便不说,他看着我的样子,也应该能懂。
我的沉默,是我对罪行的供认不讳的,是我的不抵抗。
他抬头看着我,我回望向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今天下雨,你会早点回来。”
我声音干涩:“我不知道……”
下一瞬,我的脖颈被燕鸣山叼在嘴里,狠狠咬上。
我“嘶”了声,只是抖,没想过跑。
“不知道我怕打雷,还是不知道我担心你?”
“算了。”燕鸣山卸劲儿松了口,重新埋回了我的肩颈。
“我能盼你知道什么。”
雨渐渐小了下来,我躺在燕鸣山的身边。
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清楚对方醒着。
我睁着眼,有些茫然。
片刻后,我木着脑子,对燕鸣山开口。
“燕鸣山。”
“嗯?”
“我放弃了。”
我知道他或许听不懂我的意思,但我依旧还是这么说了。
这辈子,算我输给他,算他是我必须要偿还的业。
我放弃自我,别无所求,只因他仍旧如渴望解药般需要我,我就会一步不离,不计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但你结婚那天,我一定会走。”
我背对着他,第一次向他提出这个字眼。
燕鸣山似乎呼吸停滞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他冷静而平缓的吐息。
他朝我靠近,揽住我腰的手很轻,可在我耳边说的话,却沉重地宛若判我监禁的镣铐。
我听见他对我说。
“付景明,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