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专心致志地用仿佛永远也捂不热的手指抚平东方人那微微皱起的眉心,动作轻柔到让季言秋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别总是皱眉,会生皱纹的。”【王尔德】捕捉着季言秋脸上的每一分情绪,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季言秋的本能让他向后仰头躲开男人的手,可是理智却告诉他,眼前的男人是他的恋人,他没有任何理由去逃避对方对他做出的亲密举动。
不过好在的是,【王尔德】看出他脸色不太对,十分自觉地将手收了回来,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生。
“无论是十年后火箭筒还是异能力的作用,都总会有方法回去的。”男人十分自然地接上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题,“现在已经不早了,明天再去思考破解方法,如何?”
季言秋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分幸运的是,那倔强的钟表并没有随着时光流逝而失去运作能力,依旧在恪守着它的本职工作,转动着三根指针,指向现在的时间。
确实,现在已经接近半夜时分了。
在这个时间点出去调查线索很明显不是明智的做法,季言秋并没有犹豫多久便点头答应下来:“好,我还是住在我以前那个房间吗?”
金男人的表情似乎凝固了一瞬间,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在眨眼的间隙里又再次恢复了正常。
“你想睡在哪个房间都可以。不过我想,除了三楼的两间卧室之外,其他房间应该都没有达到可以住人的条件。”
季言秋并没有察觉到对方转瞬即逝的不对劲,随口道:“这不就刚刚好吗?本来我也没想着要换房间。”
“……”【王尔德】沉默了片刻,随即主动站起身来,对着沙上的东方人问道,“要一起回去休息吗?”
“好啊。”季言秋点点头,也跟着从沙上站了起来,来到走廊上后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上去的楼梯,自然地来到了主卧旁边的门前。
他先是推开门去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家具都有好好的包着防尘布,地面也明显是不久前刚清理过一次,并没有多少灰尘。季言秋对此还算满意,刚想转过头去对着王尔德说句晚安,就看见金男人依旧安静的站立在楼梯口,静静地凝视着他,阴影将男人的身形遮盖了大半。
季言秋下意识抓住了身后的门把手,冰凉的触感很好的平复了他忽然开始加的心跳。
“王尔德,晚安。”季言秋试探性地说出了这句话。
男人在阴影中动了动,季言秋看不清他的表情与动作,但能感受到一直跟随着自己、缠绕不放的视线。
“晚安。”
在听到对方的回应后,季言秋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了门中,反手将门合拢,后背接触到坚实的门板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失神地望着地毯上的花纹。
……不对劲。
虽说【王尔德】并没有做出任何异常举动,但季言秋的本能一直在向他送警报,让他远离这个男人。
最明显的,便是男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如果说王尔德的眼神是炽热的,那么这个【王尔德】……就是如同阴影中的苔藓,阴冷而潮湿,像是秋天最后的一场雨,叫嚣着自己不愿离去。
这十年里到底生了什么事?季言秋无力地闭上眼睛,缓过来些后慢吞吞地来到了床前,用异能将床上的床具更换,几乎是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难不成是另一个自己始乱终弃?那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季言秋将脸埋在被子里蹭了蹭,做了一个深呼吸来让自己的大脑冷却下来,努力的让自己的思绪重新清晰。
再想一想,应当会有线索的……如果王尔德有写日记的习惯就好了,文字永远是反映一个人内心的最直观方式。
等等,除了文字,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很好的反映内心——
季言秋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门口,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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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的指针指向数字“1”,整座建筑已然随着风雪的消散而陷入安眠之中,但庄园里唯二的住户却并没有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
季言秋小心翼翼地将画室门推开,侧身挤进门缝里,力求不出一点声音。画室的窗帘没有拉好,微弱的月光仅仅能够将地上的物体勾勒出一个轮廓。季言秋努力分辨自己与颜料罐之间的距离,随后无奈地动用异能,给自己上了个夜视的效果。
有些时候还是异能好用。
他环顾一周,打算直接向着记忆里看见的那面被红布覆盖的墙走去,却在走到书架隔断附近时听到了门再次被推开的声音。
季言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反应度极快地躲到了侧方的颜料柜后,从缝隙里观察进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