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面采购的还有一些药材,但和江洛一起去点了点,这汤药看样子也就够今天上午。
后面怎么办,难道就此停诊?
很快,病人们又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时暮堂。只能先招呼江洛,先把药全熬起来,完再说。
药香再次弥漫在时暮堂门口,时暮试着去了一次和剂药局,和剂药局的医士们坚持麻黄卖完了。
跟他们吵闹了半天,对方就是油盐不进,反倒时暮憋了一肚子气出来。
回到时暮堂,正看着病人们愁,有个老伯走上前,二话不说就给时暮塞了一个揉得皱皱巴巴的油纸包。
“老伯你这是?”
老伯颤颤巍巍地指着那油纸包,“时大夫,你尝尝。”时暮打开,看到是一枚碎得已然看不出形状的糕点,也不知道他捂在怀里多久。
“谢谢老伯。”
老伯叹息:“时大夫,若不是有你这汤药,可就要苦了我们这些看不起诊的人了。上次你那样帮我,这次又给我药,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时暮细看,才看出来是上次那个在沂都寻子,因腿上伤口久不治疗而生蛆的倒夜香的老伯。
“老伯,是你,你腿怎么样了?”
他伸手拉起裤管,“你看,都好了。”
“那就好。”
“谢谢你,时大夫,祝你长命百岁,一生顺遂。”给完糕点,那老伯边说边走到旁边,挑起他的粪桶,拖着脚步慢慢离开了。
此刻,老伯这样说倒叫时暮心里难受起来。
毕竟这药下午就得断了。
正愁着,有熟悉的身影打马而至,是成纪。
来到时暮堂前,他手提一个双层食盒,稳稳地翻身下马,大步上前,对时暮拱手,“时公子,殿下让我过来看看公子,公子可还好?”
“成将军,我好了,殿下怎么样?”时暮问得太快,后知后觉地现自己过分关心了。
他是王爷,即便生病了,也有无数御医照顾。
武将性情率直,也未在意,只说:“时疫也在西市传开了,殿下昨晚有些热,在府里歇息。”
话是那么说,时暮还是莫名心里一紧,“他也病了么?”
成纪看他担忧,赶紧安慰,“御医已经看过了,不碍事。”又捧过食盒,“这是殿下让我给公子你的。”
时暮就着他的手打开,见上层是一卷尺素,再看下层是一盅燕窝炖雪梨。
尺素就是用做书写的白色生绢。时暮拿起展开,谢意那清新飘逸的字迹跃入眼帘。
“近日疫疠流行,京中惶惶。知君忙于悬壶济世,未敢叨扰。只日日孤身,看朱成碧。望公子善自珍摄,慎勿过劳。”
时暮拿着尺素看了半晌,有几句不太懂。
算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见他看完,成纪赶紧询问:“公子可要给殿下回信?我可以等。”
“回信么?”对面的小公子想了片刻,摇头,“算了,我写不来。”
成纪:……
想起殿下今早坐在书桌前,执笔斟酌,写了七八封都不满意的模样。成纪有点心疼了。
迟疑半天,“那,时公子,我这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