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荊澈明白墨行舟這個「不論何故」的意思為不論是?想?要放棄比賽還?是?半魔身份暴露,墨行舟都能?帶他走?。他垂眸,撫摸著腕上細密精緻的線繩,然?後解線頭,「我不要這個。」
墨行舟按住他的手,「歸一繩不受結界限制,萬一有什麼意外,我也好進?去尋你。」
「萬一有什麼意外,」荊澈抬眸,平靜地注視著他的眼睛,「萬一我死了呢?」
歸一繩原是?相愛之人?立下生死盟誓的信物,後來?才成為一件一箭雙鵰的殺人?利器,帶上歸一繩的兩人?如同一身,若是?傷害對方,同樣的傷害會降臨在自己身上找,可謂傷敵一千自損一千,同樣,一人?若不幸死去,另一人?也不能?獨活。
墨行舟沒心沒肺地笑著,「正是?因為如此,你才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休要牽連我,本座堂堂魔尊,哪能?死得太冤枉、太窩囊?」
荊澈怔了怔:「你……你不必這樣,我會好好惜命的……」
正說著,飛舟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從?下方盪起陣陣揚塵飛沙,嗆人?口鼻,船艙里的修士們?全跑了出來?,待風沙平息,大家才看清原來?已經到達了孟家莊。
肉眼看得清的,只?有莊子門前的石門樓,陳舊又斑駁,爬滿了青苔,透露出一股腐朽的氣息,再往深處看,一座座雜亂無章的灰瓦小樓,在混沌般的霧中若隱若現。
一個修士嘟囔:「真是?詭異得緊……」
「不是?詭異,是?他們?壓根沒有想?過偽裝。」
蕭郁從?人?群中走?出來?,臉色罕見地凝重,道:「孟家莊的情形諸位方才也都在水鏡看過了,出乎意料的兇險,雖說有結界限制,不必擔心裏面的半魔逃跑,但從?外面也根本看不清結界裡的情形,天音宗卦象儀異常混亂,仙尊們?也只?能?確定裡面是?乾坤倒轉的局面。
他轉身說:「周宗主,就請您來?宣讀名單,並將此物分發給大家吧。」
墨行舟接過蕭郁遞過來?的東西,一手是?進?入結界的名單,一手是?一個小盒子,盒子裡裝著幾枚徽章一樣的物件,半透明的粉色,墨行舟目光掠過那物件時頓了頓。
「這是?命輪,」墨行舟將東西分發下去,蕭郁接過屬於他的命輪,佩戴在前胸衣襟上,命輪竟然?開始轉動,轉身向?大家展示,說:「戴上此物,外面的諸位和遠在芝海城的仙尊們?便可以通過水鏡隨時看見我們?在結界裡的情形,仙尊們?和各宗門代表會綜合我們?在局內的表現進?行打分,得分最高者即為優勝者。」
俗稱攝像頭,墨行舟想?。
他目光落在命輪上,狀似不經意道:「赤琉璃?」
蕭郁詫異道:「周宗主好眼力,這的確是?用赤琉璃花未完全開放之時的花苞製成。」
赤琉璃花好認,即便是?第一次見,觀其形也很容易猜出來?,可是?用赤琉璃花作原料打造的器物卻不好辨認,光是?類似的寶石原料就有十幾種,大多數人?因為赤琉璃花太過稀奇根本不會往這方面想?,更別說是?辨認未完全盛放的赤琉璃花,因為那才更是?鳳毛麟角。
墨行舟卻完全沒有被別人?高看一眼的自覺,毫不在意地笑著打:「稀罕物,五大宗可真是?財大氣粗。」
蕭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赤琉璃花有些?特殊的地方,若是?換了普通的珠玉,恐怕我們?進?去之後便會失聯了。」
墨行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赤琉璃花樹是?天降神樹,這是?眾所周知的一件事?,但是?神樹到底有什麼用,沒人?知道,因為神樹降世?之初就被「他」搶走?了。
墨行舟也沒搞明白,南柯殿外的一園子的花樹除了觀賞性?高、能?使風聲如樂之外還?有什麼用,而顯然?原主是?清楚的,否則不可能?費那麼大的勁兒壟斷樹種,五大宗也是?明白的,不僅明白,還?能?利用起來?。
這件事?讓墨行舟再次滋生了尋找系統的強烈願望,這是?一個鳥獸蟲魚都有可能?開口說話的修仙世?界,沒有系統,讓他一個一問三不知的空降大反派著實有點如履薄冰。
「赤琉璃花如此難得,不知貴宗是?從?哪裡收來?的?」
楚少軒在一旁豎著耳朵,一聽這個,立刻接話道:「自然?是?從?商老闆手中買來?的,商老闆是?專做珠寶生意的商人?,也是?我朋友,放煙花的那天晚上,我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呢,結果你們?轉眼就沒影了。」
墨行舟笑笑,說:「看來?是?緣分未到,下次吧。」心中卻暗暗記下了這件事?,背著師父在外面倒賣赤琉璃花,看來?這個大弟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有資格進?入結界內的修士們?依次領了命輪,因為此次是?實戰,帶法器並不算作弊,於是?各自呼朋引伴,招呼留在外頭的兄弟姐妹們?「搜刮」法器。
荊澈卻堅持將歸一繩摘了下來?,強勢地拉過他的手,「還?給你。」
墨行舟看著重被塞回手心裡的紅繩,有些?無奈道:「阿澈,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荊澈看他一眼,唇角微微抿著,毫無徵兆地抬手握住了他的一隻?胳膊,墨行舟微怔了一下,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夏衣薄衫,那兩隻?手上下摸了摸,還?很輕地捏了捏,像是?兩把羽毛搔得他心尖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