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六月,昭烈王率领众臣去往青华山的寺庙,向天地神明祈福来年的粮食丰收。
当日现同行的昭庆公主与探花郎双双失踪,悉知两人私交颇密,昭烈王暗命镇国大将军在山中四处搜寻,这才听见了昭庆公主的呼救。
当夏筠将昭庆公主带回寺庙,私见昭烈王,诉说了探花郎被野狼咬死的消息,昭烈王听后,甚为震怒,当即对昭庆公主下了禁足令。
然而对于探花郎的死因,对外宣称,探花官在巡山之际,失足跌落悬崖,被野兽攻击致死。昭烈王厚葬了探花郎,给予了其家人一笔丰厚的金银财富,掩盖了事。
“大将军,临危不惧救回了公主,本王感激,但此事真相万不敢宣扬出去,还请大将军严守秘密,不可对旁人透露分毫。”那一日黄粱之下,昭烈王的告诫历历在目。
“微臣谨遵王上口谕。”迎着对面威严的目光,夏筠恭敬地行礼,不敢多言一字。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明面上,皆是风光无限,皇子和公主们坐拥权贵,能够得到这世上最好的礼仪教养,可是一旦堕落起来,尊贵的华服无法掩盖一地鸡毛,让世人唾弃。
“你说什么?!王妹,你想嫁给夏将军。”昭烈王惊异的声音响彻花阁,不禁让坐在凉亭下把玩花色的大美人浅浅回眸。
“王妹看上他了,深深喜欢,王兄可要替妹妹做主呀。”从小到大,凡是昭庆公主看上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件,必定能够拥有。
“唉……”昭烈王深叹一气,提醒道:“夏将军已有妻室,你若嫁过去,难道是想上门做贵妾么?”
“贵妾?!王兄,你吓煞我了,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忍心让王妹去给人家当妾室呢,既然要嫁,当然是以正妻身份下嫁镇国将军府。”昭庆公主既认真又臃懒的样子,不像说笑。
“正妻?!王妹是想让夏筠休妻,这……”深感为难,世人常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纵然是一代君王也不可随意毁坏臣子的婚姻,否则会被世人所不耻。
“王兄,妹妹喜欢夏将军,自从芒种那日,被他解救之后,将军英姿便深深印在我的心中,此生再难放下。”话此,昭庆公主故露娇纵姿态:“哼,如果王兄不答应赐婚,王妹便绝食,以表心意。”
“哎呦,王妹,你若是看上其他男子,王兄定能赐婚,可是这位夏将军……,唉,你算是给王兄出了一个大难题。”昭烈王的这句话,确实不假。
夏筠的祖上可是开国元勋,历代子孙征战沙场,为昭烈国的国土扩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其祖父战功显赫,还被当时的君王特赐了爵位,允许家族世袭。
后来,先王病溃之时,临终托孤,将象征忠烈的龙头拐杖赐予夏老将军,寓意“上打昏君,下打奸佞”,起到告诫的震慑力,是至高的王之恩惠。
皆因有此番前情,在面对昭庆公主请求的时候,昭烈王深感头疼。
论私心,他是极度偏爱这位小妹妹,毕竟在偌大的王族里,唯有昭庆公主与昭烈王乃是同父同母的同脉所出,一同长大,自小感情深好。
“我不管,王兄,如若不依从王妹心意,王妹便常伴青云道观,日日向天上的父王控诉王兄的薄情寡义。”许是看出昭烈王的犹豫,昭庆公主骄纵的脾气勃然大。
“你……,”刚想用厉害的口吻教训几句,可当严肃地目光一碰触到昭庆公主,现她姣好的眉黛正投射出我见犹怜的郁色,顿时昭烈王心底一软,疼惜道:“王妹,此事关系颇大,你总要给王兄多留一些时间运筹。”
听闻此言,昭庆公主立感看到了无尽希望,顿时心花怒放,开怀娇笑道:“就知道王兄最疼我了,那王妹就静心等待好消息了。”
“……嗯。”迟疑点头,一代君王的承诺是一诺千金。
夏筠比昭庆公主年长六岁,虽然出生将军世家,身材高大健硕,声线浑厚,面部轮廓略微粗线条,但容貌生的端正,尤其举手投足之间,有十足的成稳力量感。
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皮肤黝黑,眉宇之间常隐有一丝沧桑,但是这一丝苍桑非但不显老气,反而更加增长了他的稳重,一双如墨星目里,总有一种凝重感。
这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就如同沧海遗珠,很难引起涉世未深的少女倾慕,非要经历岁月的洗礼,方能慧眼识英雄,现他的独特魅力。
当初夏筠正值盛年,王城里多少皇亲国戚将自家女儿画像,委托媒人亲送入镇国将军府,可是皆被夏老将军一一驳回。
当时家族里许多人表示不理解,但是夏老将军深知其中厉害关系,夏家素来深受帝王恩惠,既是托孤重臣,又有战功加身,如若再与权贵联姻,势必会引起功高盖主之嫌。
故此,为了避讳王之锋芒,对于长子夏筠的婚事,夏老将军主张迎娶平民之女,婚配夏府,于是在老将军的坚持下,夏筠迎娶了民间一位私塾先生的小女儿为妻。
大婚之后,两人相敬如宾,其妻子虽然姿色平平,但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温文尔雅的性格深得夏筠的喜欢。
而后三年,夏老将军因病去世,家族的权利也有所衰退,为了安抚夏家,当今的昭烈王依旧器重夏府,龙头拐杖依旧留在镇国将军府中,由老将军的遗孀夫人看护。
现在昭庆公主竟然看上了夏大将军,此事确实大为出乎昭烈王的意料之外。
世人皆知昭庆公主喜爱男色,寻觅的男宠皆是肤白俊美的儒雅少年郎,既要能吟诗作画,又要能为她排忧解闷,除了口舌伶俐之外,还要擅长一种乐器。
如此挑剔,委实和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将沾不上半点牵扯,可是为何,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公主就偏偏看上了早已娶妻生子的夏筠呢。
这一下,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也颇让素来宠溺她的昭烈王深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