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唤,夏筠面容一动,刚要习惯性回身,但是不远处那件女子红色的肚兜历历在目,分明是在提醒他,树干上的公主眼下正处于身无寸缕的状态。
“请公主恕罪,微臣救驾来迟。”夏筠单膝行了君臣之礼,没有回头,不敢回视树干上的昭庆公主。
“好,好了,将军来了就好,眼下最重要的是,快点救本公主下去。”方才情急之下,昭庆公主了疯一般爬上了古树,而现在危机解除,她却被惊吓地爬不下来了。
“请公主恕罪,微臣乃是男儿身,不能与公主有肌肤接触。”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深刻的渗透在夏筠的骨子里,不可遗忘。
看着他周身刻板的气息,昭庆公主毫不在意,哀怨道:“现在这里,只有本公主与你两人,将军若不来扶我,让本公主如何离开树干呢?”
“这……”夏筠擅于行军作战,擅于武功对垒,却不善于与女子搭话。
见他矢口不语,昭庆公主平复了一下方才被惊吓过头的情绪,示弱道:“将军可以蒙住自家眼睛,将本公主搀扶下去。”
百般无措,陷入两难境地,好像眼下也唯有这个办法可以通用了,夏筠无奈,只得举刀从铠甲下的布衣上割出一方粗布,然后将布条系在眼睛上,遮住了眼前的景致。
凭借群的耳力,夏筠施展出高的轻功,一跃直上,清风微扬,树叶飘落。
“啊—!”昭庆公主惊呼一声,柔弱的腰身被一个强健的臂膀横腰抱起,飞身直下,稳稳落地。
依偎在男子宽厚的怀中,感受着彼此的温热,昭庆公主微微抬,初一入眼便看见了男人坚毅而又绷紧的下巴,如此亲密的距离,不禁让素来张扬跋扈的娇公主浑身莫名地温暖了起来。
夏筠毕恭毕敬地将怀中美人放回地面,然后伸手解开身后一袭宽广的暗红披风,将它交到昭庆公主的手中,自己则往后倒退三大步,背过身去,整套动作都是在遮住视线的前提下完成,没有任何造次。
见他如此惧怕自己,昭庆公主颇为欣慰,她赶忙将附带大将军气息的披风穿戴在了身上,遮住了自己那身雪腻的肌肤,然后美人殃殃唤道:“将军。”
“臣在。”夏筠没有回,布条依旧不敢取下。
“烦劳将军去将本公主的衣服拾过来。”女子的衣服尽数遗落在洞口那具男尸附近,昭庆公主害怕及了,不敢自己去取。
“这……”夏筠刚想反抗。
却不想被昭庆公主果断的声音打断了:“将军,那边有死人,本公主害怕。”
“……”隐气不语,大将军面色通红,这辈子除了自家夫人的衣物,他还没有碰触过其他女子的罗裙,更何况那边还有公主的贴己肚兜。
“大将军,难道你想让本公主这样回到青华寺么。”昭庆公主虽然品性不好,但是在外面,应该注意的王族颜面还是得要注重一下。
“……微臣遵命。”万难应允,夏筠艰难的迈出步履,凭借出彩的耳力和方向感,将遗落在洞口的服饰,能取来的一并送到了昭庆公主的面前。
接过衣裙,现上面沾染了些许血迹,昭庆公主虽然不喜,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勉强穿回到了自己身上。
待美人快整理好了周身衣饰,夏筠这才敢取下了遮目的布条:“公主,这山洞像是一个野狼窝,不宜久留,微臣这就恭送公主返回寺庙。”
“好。”看见古树下那只黑狼露着的瘆人獠牙,昭庆公主后怕的想要飞快地逃离这片阴深之地。
可就当她刚要迈出步履,却现自己的双足早已没了行动的力气,看来是方才逃命的时候,已然耗费了昭庆公主的所有心力。
“你来背我。”女子羸弱的气息透着必须从命的威力。
这一声命令,让刚刚摘下遮目布条的夏筠面色一怔,没了主意:“公主,臣不敢。”
见他没有动作,昭庆公主面露不悦:“本公主现在害怕极了,全身无力,大将军若不背我一同离去,难道想等到野狼的同伴回来,吃了你我不成。”
‘……这……唉……’心中愁叹,一思到昭烈王命他寻人时的格外嘱咐,堂堂七尺大将军憋红着脸,唯有唯命是从的点头应承道:“微臣……从命。”
素手圈上夏筠宽广的后背,虽然隔着轻便盔甲,却也能感受到男子的周身紧促。
夏大将军虽然是一名武将,但是从小也是饱读诗书,深受儒家学说,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更何况他早已娶妻生子,更应该懂得与其他未婚女子保持距离,可是今日却为了一个王室公主给破了例。
背上背着柔弱无骨的俏佳人,一双白皙纤细的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脊背靠近,能探知到从女子鼻息间呼出来的湿漉热气,还能闻到女子独特的幽兰体香,这一下,男子暗冷的面颊上飞染了一片羞愧,幸得肌肤暗沉,让人看不真切。
这位昭庆公主,虽然生性风流,对待男人,素来是水性杨花,但确实是一位实打实的大美人,其美貌早已名扬天下,她的风流韵事早已传遍民舍坊间,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远离骇事洞口,昭庆公主的情绪渐入稳定,毕竟是出身王族,对于这种上一刻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下一刻便魂归西天的悲剧,倒也见怪不怪。
再加上,她本来对那个探花郎没有多少真心思,方才的害怕,仅是因为见到活野兽的恐惧,并无其他意味,故此,依附在夏筠结实的背脊上,昭庆公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缓缓地,紧张的心绪恢复了花容月貌的从容。
“将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后山?”昭庆公主自觉与探花郎偷偷离开之际,并没有现有人尾随。
“回公主,是王上现公主没有在寺庙厢房里,便推断公主是来到后山游玩,听闻寺庙住持大师坦言,最近后山常有野狼出入,故此王上暗命微臣前来后山,寻找公主踪迹。”夏筠的声音醇厚,尤其在附在他的背脊上听他说话,特别富有磁性,甚为好听。
大将军所言不假,但是有一点他蓄意隐瞒了,那便是昭烈王现探花郎也同时失踪了,从昭庆公主贴身侍女口中得知,近日昭庆公主和探花郎互通暧昧,关系甚为亲近。
这一讯息,让素来了解自家妹子品性的昭烈王瞬间明白了,这对血气方刚的男女突然消失,必定是背着众人,去做一些风花雪月的闺房情事了。
“那大将军都看见了?”背上美人的随口一问,意味深重。
夏大将军原本笃定的步伐,忍不住顿了一顿:“公主乃金枝玉叶,微臣不敢窥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乃是一名臣子的本分。
“大将军倒是乖巧。”依偎在他厚实的肩膀之上,仰望林中,两只俏皮的喜鹊惊鸿飞过,优美的身姿,不禁让昭庆公主生出了一种别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