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陪着你。”
拉赫里斯在他身边坐下,动作小心地抬起他的手检查。
“就一个小伤口,”伯伊被他这般严阵以待的架势逗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手被砍了。”
拉赫里斯脸一沉,神色不虞地看着他:“莫要胡说。”
伯伊在心里啧了声,心想,小法老如今大了,板着脸生气的样子都没以前可爱了。
“他们人呢?”他问的是阿娜卡和那个士兵,只看到拉赫里斯带来的人把他们压走了,“王宫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后面的马车,”拉赫里斯不太想提那两个人,但阿伊问了还是仔细地答了,“王宫那边已经让人封锁了,留了一半的备军在王宫。”
刚出底比斯他就遇上了城外待命的乌姆等人,虽然着急,但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瞬间冷静下来。
最后他只带走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人全都安排去了王宫。
阿伊去帝王谷时带走了麦德查人的全部卫兵,其实也带走了王后在麦德查人的力量。
从他们掌握的信息来看,米维尔在底比斯的驻军没有调动意向,驻军人数不多,留一半人在王宫里对付已是绰绰有余。
伯伊点点头,这才想起来问拉赫里斯怎么来了。
拉赫里斯脸一黑,把不相干的人都问上一遍,这才想起来要问他。
“我来祭祖的。”他说。
伯伊好笑地睨着他:“怎么还是小孩儿心性。”
刚刚才觉得这家伙长大了,现下又这般无理取闹,就因为问的晚了,还跟他生气上了。
拉赫里斯从上车检查他的手开始就一直抬着那只受伤的手,生怕阿伊粗心又磕碰到。
闻言轻哼一声:“我也只对你这般。”
伯伊回想,确实,这小子平日里对着外人便动辄横眉冷对,还挺有一个统治者该有的模样。
只是到了他这里,就跟大猫一样,撒泼打滚,无理取闹轮番来。
伯伊亲缘关系很淡,也不养宠物,倒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所以他偶尔也挺乐意给这小孩儿顺顺毛。
“我一般都把喜欢的菜留到最后才吃,”稍顿,他笑起来:“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下次第一个问你。”
拉赫里斯愣了下,耳尖倏地窜上一股子热意,有越来越烫的趋势。
他清了清嗓子:“你总是这般糊弄我。”
话是这么说,但整个态度都软了下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说罢还不忘对着那手上的手轻轻吹了两下:“吹吹就不痛了。”
伯伊瞥见,暗暗好笑,这大猫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哄:“怎么还记着这句话?”
拉赫里斯微微偏头,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这句话。
第一次听到这话,是十二岁那年,他从马上摔下来,小腿骨折,还蹭掉了一块皮肉。
当时阿伊给他上药时说:“要是很疼就哭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儿。”拉赫里斯心想,他可是男人,埃及的法老,哪能说哭就哭。
所以哪怕疼得他额角青筋直跳,指甲深深扣进掌心的肉里,他也咬着牙一声不吭。
阿伊蹲在他面前,对着他的伤口吹了下说:“陛下可真勇敢,吹吹就不痛了。”
青年垂着眼,纤长的睫毛遮住清亮的眼,语气调侃,但那股风却是轻柔的,带着微不可察的安抚与怜惜。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效,当时他真就觉得好像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