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钟微微颔首:“有探子曾见过他,江怀闲在樊城的别院中。沉姑娘莫不是想独自前去救人?倒不如随我们离开,在下会派人将他揪出,与姑娘一聚。”
她摇摇头,轻叹道:“吴大哥有要事在身,恐怕分身乏术,这点小事我自己解决就好。”
“姑娘可是信不过在下?也是。当初在下将你逼下悬崖,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还是无法释怀……”吴汉钟低低一叹,神色沮丧。
“我明白吴大哥的苦衷,没有原谅不原谅的。”见他这样,沉玉连忙摆手。急急安抚道。
他抬起头。凝重道:“时隔多日,也不知江怀闲是否把胡梓转移到别处。姑娘还是稍安勿躁。等在下接获确切地消息,再作打算。”
纵然心急如焚,沉玉也怕自己贸然前去,会打草惊蛇,反而让胡梓脱身不得,只好点头应下。
是夜,营帐的火终是熄灭。剩下为数不多的营帐拨给了士兵,又增加了值夜的人数,吴汉钟这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坐到篝火前。
他的帐子让给了沉玉,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妥。士兵休息的营帐已是不够,吴汉钟又不想单独再占一顶,便与值夜的士兵一道在帐外就地休息。
取出袖中的白纸,翻来覆去看不出半点端倪。他小心展开,用特制的药水一洒,依旧毫无动静。又拿到火上烘烤,白纸始终只是白纸。
副官守在身边,见状,眉头亦是一皱,凑上来悄声说道:“大人,这封信函,会不会是江怀闲与那位姑娘之间地暗语,只有两人明白?”
吴汉钟瞥了他一眼:“以沉姑娘的为人,没有必要欺瞒在下。”
“这位姑娘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不等于她现在还是如此……”副官面有迟疑,终是继续道:“听说江怀闲不但面貌俊美,学识渊博,更是出身不凡。这样的人,没有哪个年轻女子不动心。”
“尤其是两人在崖底无人之地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谁知他们是否已经私定终身……”
吴汉钟一怔,当初江怀闲曾向锦国下聘,迎娶沉玉,那几车地布匹、金银首饰仍在大营之中。思及此,他不由皱眉沉思。
“大人,她留在帐内终是祸害。怎知哪天会不会里应外合,助江怀闲一臂之力?”副官见他动摇,更是苦苦相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请大人三思。”
“此事稍后再议,”顿了顿,吴汉钟不敢将营中数千性命当做儿戏,轻叹一声:“加强她身边的侍卫人数,隔绝与外界的所有接触。”
副官一喜,拱手道:“是,下官明白。”
沉玉看见帐前明显增加的侍卫,神情自若。她能理解吴大哥,一个和敌方将领共处半月的人,如何能尽信。不将自己直接拖出去砍了,已经是看在以前地情分上,手下留情了。
原先以为江怀闲送来一张白纸,不过是不愿留下墨宝,给人把柄。另外把欺负她的山贼自投罗网,沉玉一看就已明了,便没有对吴汉钟多加解释。
但后来一想,就知道这男人不可能这么好心。
送礼不假,让沉玉出了口恶气。表面看起来似乎有讨好的意思,暗地里一张空白信纸,却让身边的人联想非非。
江怀闲不是普通人,做事理所当然地有的放矢。送信来,除了引这些山贼上门,这番示好谁不会把沉玉和他的关系想歪?
这是人之常情,他真正的目的,便也是如此。
沉玉咬咬牙,这男人是逼她离开,再回到他身边去!
她就想不通,那么漂亮的皮囊里,怎么有如此歹毒地,又小的跟针似的心眼。不就侥幸让他吃了几次憋,自己也不是故意的,怎么就得罪到现在,江怀闲还揪着她不放?
趴在桌上,沉玉垂头丧气地想到,果然美人的心肠都不怎么好,还小气得要命!
即使吴大哥信她,但他的部属就不一定了。假地事情说得多了,也就跟真地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对江怀闲深恶痛绝,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
沉玉猛地抬起头,握紧双拳。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坐以待毙!被迫无奈,对不住吴大哥,她也得赶紧逃了。
耷拉着脑袋,暗叹一声。为何下山之后,事情总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不但无端端被个疯老头认作儿子,还当做壮丁抓进军中。莫名其妙当上了将军,才没几天,就给上头看不顺眼,要卡擦掉。似乎是遇上江怀闲之后,事情都往糟糕的方向去了。
她皱着脸,以后一定得离这男人远点……
想让她沉玉自投罗网,门都没有,让江怀闲继续发他地春秋大梦去……
激愤之后,沉玉又继续趴回去,秀眉皱得就要打结了。
帐外的侍卫一重一重的,要怎样才能成功逃出去?
摸摸下巴,她翘唇一笑,忽然有了主意。
装模作样
“大人,牛车陷进了泥沼中,怕要耽误些许时候。”副官皱眉,上前低声禀报。
吴汉钟一怔,亦是头疼:“又掉进去了?谁赶的车,把人换掉。”
副官咳嗽一声,尴尬道:“大人,姑娘嫌车里闷,抢着要赶车……车夫苦劝了好几次不果,这不把牛总往沼泽赶。”
“胡闹!”原本行军速度就因为这牛车慢了很多,如今又三番四次地掉下沼泽,让人费力拉出,更是愈发耽误了。他沉吟片刻,叹道:“快天黑了,我们赶紧寻一处扎营,明儿早上再走吧。”
副官拱手应了,想着吴汉钟居然一再容忍那位姓沉的姑娘,不由纳闷。那女人勾搭了江怀闲不够,连素来自律的大人也禁不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