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霄站在父亲身边,不啬赞赏:“这豪放洒脱的铁画银钩,都赶上张大千了。”
“哼,当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损我呢。”老爷子头也不抬:“这是你易伯伯送我的徽墨,墨倒真是不错的。”
听聂启东提到了易振远,箫云微微抬眼打量了聂云霄。
一年多不见,儿子清减了不少,更挺拔了,也更成熟了。听说刚刚结束的一场演练他又立了个二等功,聂启东表面上不提这事儿,可她知道,他心里还是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的。
聂家就聂云霄这么一个独子,打小花了多少心力去栽培,那是可想而知。好在儿子争气,再加上家庭背景,事业上更是顺风顺水。本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可到底还是有些事不得不让人操心。
在感情方面如果也能和作战指挥那么心思敏捷该有多好?可偏偏他就是在这种事情上不开窍。聂启东的战友和军委领导家的闺女们她没少给他介绍,可儿子连眼皮都不掀一下。眼瞧着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外头都开始传起了些闲言碎语。
聂启东粗枝大叶的不费心,一股脑把这任务全推给她了。根正苗红的姑娘她也没少见过,那个盛晓澜她哪里瞧得上眼?不过是借她前去探个虚实罢了。
话虽如此,该问的她还是得问:“昨天叫人派车给你,最后也没见你回来,昨晚去哪儿了?”
聂云霄就等着有人问这句话呢,“昨晚?上我女朋友那睡去了。”
一霎间,风云变色。
“你个作死的东西!把军装给我脱了!”老爷子把毛笔一摔,一掌推开聂云霄,几个大步就走出了门。站在走廊上喊的是地动山摇:“警卫员!把家法拿来!”
这家法还是祖传下来的,结结实实的一根细竹鞭。别看它没别家的家法棍粗壮,可收拾起人来那是一点不含糊。
聂启东是军人出身,棍棒底下出孝子那是多年来教训儿子的至理名言。这些年来,箫云最怕聂启东请家法,聂云霄小时候挨的最重的一次,竟直接打晕了过去。可到底是嘴犟,这家法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请过多少次,打着打着他也就打惯了。
警卫员一路小跑着递上家法。
话说这位少爷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比聂启东这位参谋长还忙似的,这难得回来一次,本该宝贝都来不及了,怎么还得挨顿家法呢?见聂启东怒不可遏的一把夺过竹鞭,警卫吓得都不敢探头去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箫云更是变了脸色,对着慢悠悠脱军装的聂云霄说:“赶紧劝劝你爸,他正在气头上,搞不好是要打死你的呀。”
说了他半天,也没什么效果,脱衣服反倒更勤了。很快只剩一件白色背心,聂云霄提了提裤子,“扑通”一声,自觉自动的跪到地板上,等着家法伺候。
聂启东气冲冲的走进来,看着儿子乖乖挺着腰杆跪在书桌前,而肩上一条女人指甲挠成的细长血痕更是醒目的不得了,他顿时血压飙高,火冒三丈:“你这个色胆包天的东西!”
鞭子伴随着呼呼的风声落下来,聂云霄咬牙挨了重重几下,便听聂启东训斥:“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太不像话了!穿着军装就敢出去找女人厮混!”
没等到那句台词,聂云霄只得闷闷实实又等着挨了几鞭。倒是箫云心疼了,知子莫若她,干脆就替他先把台词说了:“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谈了女朋友的事?那姑娘是谁啊?”
聂启东的体力到底比不上当年了,十几下鞭子竟挥的自己气喘吁吁。听箫云问起这事儿,他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听听儿子的回答。
聂云霄朝箫云得意一笑,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易——思——甜。”
聂启东的怒气全僵在脸上了,他自诩听力过人,便问了一次:“老易的女儿?”
“正是。”
箫云摇了摇头,看着满脸得意的聂云霄把“正是”二字,说的跟易思甜是主席千金一样的自豪。
聂启东的表情更是瞬息万变,满脸的盛怒渐渐转为欣喜,可想了想又成了满面忧愁,好在家法倒是被他放下来了。箫云松了口气,聂云霄还是把腰杆挺的直直的,“咚”的一声挨了老爷子一记爆栗,额头立刻浮起一块红肿。
“臭小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去招惹老易家的女儿做什么?”他插着腰在聂云霄面前踱了个来回,表情是喜忧参半的,“这事儿要是成了吧,那还好说;可万一要是吹了,我和老易几十年的交情就毁在你手上了!”
聂启东说完,又踱了一个来回。
“这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行为。”聂云霄跪在地板上,昂首挺胸,一本正经:“请参谋长指示!”
聂启东站定,思忖片刻:“今天这话权当我没听见,你们先处着,啊。等决定了,要领证,再来向我汇报。”
箫云默不作声,聂云霄却早已笑逐颜开,自地板上一跃而起,跟没挨过鞭子似的,两脚干脆一碰,“啪”行了个军礼:“谢谢首长!”说完又乐颠颠的去一旁拾起军装跑出
31继续甜蜜
箫云见儿子兴高采烈的模样,完全就是陷在热恋中的状态。她摇了摇头,回到桌边继续研墨,一抬眼,居然看见聂启东换了张宣纸,乐滋滋的在写“囍”字。她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你们父子俩,怎么这么单纯?”
“是你想的太复杂。思甜那孩子不错,知根知底的。换了别家的闺女,未必受得了咱儿子的犟脾气。”
“我说老聂,你就一点没怀疑这里头的水分?甜甜打小就爱黏着云霄,那是被咱儿子当亲妹妹一样疼大的。这么多年,也没听她说过喜欢云霄吧?还尽欺负他呢。怎么?长大了,在花花世界兜一圈,终于懂事了,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我看哪,她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