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他俩各自站在病房一侧,也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
顾南坐在沙上,还在平复情绪。
一激动就掉眼泪,现在眼尾还红红的。
护士捏着他左手,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扎针。
而不远的对面,抬头就能看见顾屹为和顾西洲似乎正在用眼神进行一种“善意”的交流。
刚抹上碘伏,顾南一点面子都没他们留,音量不高但分量很足。
“出去,明天后天外天未来每一天你们都不要来。”
护士一个手抖,差点没把碘伏全倒顾南手上。
老天爷,这是我能听得吗?
简直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
病房里落针可闻,足足好会儿,顾西洲不怕死地开口:“你需要人照顾。”
顾屹为满脸愧疚,刚迈出一步:“小南对不”
“别过来!”顾南歇斯底里,“出去,都出去!”
顾屹为脚步一僵:“抱歉。”说完这句立即离开。
顾西洲却没有走,但一直保持原有姿势在病房门口远远站着。
重新扎好针,护士小心翼翼说:“活动时注意手腕,不要再弄掉了。”
“伤口不要沾水,疼的话可以用毛巾热敷消肿。”
“不好意思。”顾南鼻子一酸,看了她眼飞快别过脸去,“谢谢。”
护士挤出笑容,端着器皿离开。
今天这个房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现在终于安静了。
只是哪怕打扫过,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挥之不去的余光里,是顾西洲站得挺直的身影,像在等待审判似的不敢靠近也不说话,顾南难受得直吸气。
再讨厌他和顾屹为争执不休,那也是因为自己而起,也清楚顾西洲常常主动挑衅,且强势霸道不讲理,只是现在让他也出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人前人后都光鲜的顾西洲,在哪里都是焦点的顾西洲,受众人拥趸的顾西洲。
今天这样被下面子。
刚刚医生来时可谓是蹑手蹑脚,非常避嫌一直埋着头,见病房这幅情形连招呼都没敢打。
想到这里,顾南倦怠地闭上眼睛,扶着输液架颤巍巍地站起。
余光里,顾西洲动了动,又把步伐收了回去。
不过到底还是没忍住冒着也要被赶走的风险过来扶。
顾南故意错开输液架,叫他扑了个空。
之后擦肩而过,顾南一步一顿地回到病床,盖上被子闭眼躺好。
顾西洲爱去哪就去哪,爱怎样就怎样,在这儿站整晚他也不会理会一眼。
真的不想管了,真的好累啊。
只是病房很快响起一阵轻浅的脚步声,接着卫生间的门更小声地阖上,门后隐隐约约冒出流水动静,是拧动毛巾水珠砸在台盆里的淅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