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唐舒月覺得雙腿麻木。
她在進入永夜之所前是位全息遊戲玩家,常年處於遊戲中令她對於身體強度變化異常敏銳。
她說,並非是身體疲倦帶來的沉重,而是連高強度趕路後的酸軟都逐漸失去的麻木。
可撩起褲腳看後,她的雙腿沒有受傷,也沒有異常。
然後是瑞菲莉婭,她的不適在於肩膀。在那晚替騎士扛起盾牌後,她的肩膀就沉重無比,許多天都沒有得到緩解。現在她已經無法抬起魔杖。
最後是郁封。
自從受傷後他一直纏著繃帶,替換時也不在眾人面前。但伊塔洛斯注意到,他時常會去摩挲受傷的部位,顯得略有焦躁。
這條路確實太長太消磨心智。如果不是照顧同伴,他們也用不著浪費時間。
篝火前,支配者眉頭一皺,一言不發地走入廢墟。
深川厭就看向伊塔洛斯:「你得去看看。」
安迪緊張了許多天,神經衰弱,只有在晚上有人守著他時,才能安穩入睡。也只有深川厭會有耐心照看小孩,於是就有人被忽略。
不用他多說,伊塔洛斯也會去。
正如支配者不想他做出極端行為,他也不想對方有任何事隱瞞以至於他不能規避風險。
走得足夠遠,連火光也不能看見後,郁封停下腳步:「我沒有叫你跟著我吧?」
眉眼全是煩躁,就差把滾字刻在臉上。
伊塔洛斯從霧中出現,徑直向他走去,語氣親和:「你親愛的永夜之所的神官抽不出手,所以我來看看。」
郁封警覺後退:「他說你就聽?我不記得你這麼好說話。」這麼好心。
「不記得就對了。」
伊塔洛斯的身形在夜中同腳下的粉末一樣顯眼,但活人比死物更有侵略性。他可不在乎支配者的意願,也不管他人對他的看法。
「既然明白,就不要做無意義的事。噓,也別說浪費時間的話。」伊塔洛斯微笑著,制止了他想要開口的動作,「你知道的,我不介意帶具屍體上路。」
只要對方不說不該說的,不惹不該惹的,支配者這個身份下是什麼都無關緊要。
郁封恨得牙痒痒,退到不能退,靠上殘柱:「你覺得真那麼做了你還能繼續留在永夜之所嗎?」
這是在威脅他?
伊塔洛斯面色不改,慢悠悠捏住支配者手腕,動作與力道十分紳士。解開繃帶時不會讓支配者感受到過多疼痛,但是說出口的話就沒這麼輕柔:「誰會替你出頭?主神嗎?只要我依然能為他做事,你覺得他會在意規則的違反?」
郁封眼神變得凌厲。
看來是猜中了。
伊塔洛斯輕笑幾聲:「還是說永夜之所的神官?文神我見過了,武神有幾位,除了阿克謝爾外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