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不只是他們所處的地域,別的區域同樣荒蕪。
菲奧娜猛地點頭。對於她和奧辛這種生物來說,生活在生命氣息充盈的森林中會非常舒適,就像人類熱愛他們自己亂糟糟的被窩。
菲奧娜沒有告訴過他們,她在這裡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令她胸腔刺疼,堅持到現在還能活著對她來說已經是奇蹟。
但在大地上出現人影時,窒息感得到緩解。
「那它是我們要找的出口咯?」唐舒月道。
「看起來是這樣,不過不會這麼簡單。」瑞菲莉婭說,「即便沒有地圖,我們也會在探索世界的時候遇到火焰雨。但詩人留給了我們詩歌和地圖,要我們去走最後的路。深川厭最開始告訴過我們,任務不會脫離世界存在,我們要先了解世界。所以——」
「所以?」
「想要從出口離開,需要條件。」
否則這時踏入出口只會被淘汰。
「我覺得,好像是這樣。」安迪不太自信地亂瞟,等他們把目光投來時,連忙擺手,「只是我的想法,如果說錯了就當我沒說。」
「無妨,你先說。」
「就是,那個,詩人不是在詩中提到『我行過禰的道路,那我並非長眠』嗎,大家應該都知道在詩詞裡『長眠』代表的是什麼意思,而且在最後,他又說『從安寧的永夜,走向禰真正的人間』。『永夜』一詞,跟『長眠』所代表的狀態是一致的。這些話都能……都能佐證火焰就是出口……吧?」
安迪緊張地絞著手指。
「你還能記得那些詩?」菲奧娜震驚,「菲奧娜對你刮目相看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去看思考發言的眾人。
沒有人否定他的話,倒是因為他想起被忽略信息的詩句而更確信方向正確。
事情到了這裡,就稍稍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就好辦很多。既然我們知道出口是什麼,那麼在接下來在這條路上仔細思索,再小心行事,我想我們一定會順利完成任務的。」
後來的幾天,他們都在加緊趕路。有時候不能在日落後抵達村落,他們就會延長時間,一直走到廢墟才肯休息。沒辦法,路上能讓他們藏匿身形的遮掩物實在太少,怪鳥只要飛過就能發現,實在是太不安全。
也不能總睡到清醒,在天蒙蒙亮時就會啟程。沒有喬納森估算行程,就只好自己親身感受。幾天下來,或多或少也能估計村落間的距離需要走上多久。
這期間,被淘汰的同伴再也沒有出現。他們沒有在夜晚經歷第二次火焰雨,更沒有在大地上到第三位原住居民。
怪鳥也很少出現。四處寂靜,孤獨感十分強烈。也不是總有話一直說,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只能安靜地看著前方的地平線,聽著沙沙聲沉默地走。
食物也是個問題。
郁封總能找到食物,但也不是每頓都有飯吃。頻率大概是一天半一次,他們大概走了八天,這個頻率就逐漸延長。郁封所能取得的食物也越來越少。
他們還不至於餓死,但身體的虛弱是日漸加劇的。如果不能找到突破口,餓死是遲早的事。
伊塔洛斯和支配者明白世界要他們理解什麼,不過有人要是告訴你,相信誰都會得到幸福,恐怕也不是說說就能真的相信。
還是讓他們自己領悟。
正走著,伊塔洛斯的衣擺被人扯住,一垂眼,就看見少年驚慌地瞪眼。
「怎麼了?」伊塔洛斯問他。
來找伊塔洛斯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看起來狀態好。這就意味著他足夠耐心,而疲倦的別人可能不會想聽他一驚一乍。
安迪眼珠迅往側方滑了一下:「我我我覺得後面有東西跟著我們!」
菲奧娜猛地點頭。
他的聲音不算太小,走在稍前的支配者也能聽見。
支配者看了他一眼,又隨著伊塔洛斯一起轉身。
身後大地一覽無餘,如果要經過什麼,不會不能注意。而來時的痕跡歪歪扭扭,他們都不想抬腿,拖著步伐形成斷斷續續的劃痕,就更沒有異常了。
支配者轉身,沒說什麼。
安迪慌了:「我我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我聽到的,真的聽到除了我們的腳步聲以外有別的聲音!這個聲音從兩三天前就跟著我們了!」他急得快要哭出來。
如果是好人,他直接出來就好,躲躲藏藏跟著那麼多天,安迪就懷疑那東西是要謀財害命!
「我不想被吃掉!」
伊塔洛斯拍拍他的肩膀,沒告訴這人在那些腳印中確實有一捧粉末斷了節奏。
他只是讓安迪走在他前方,說:「你放心,不會有東西把你吃掉。」
伊塔洛斯對於上前求助他的人總是格外寬容。
他當然不會忽略身後的動靜,只是想看看究竟要到什麼時候,這人才會現身。
第十五天。
地圖上的距離堪堪過去三分之一。
喬納森給出的時間終究是人處於精力旺盛時的理想估測,照這樣的狀態,他們還沒走到一半路程就會餓死。
休憩時,郁封不再強求伊塔洛斯吃東西,甚至他和深川厭也會把省出的食物分給眾人。可還是不夠,以至於他們只能大量飲水緩解飢餓。
食物的問題沒有解決,更大的難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