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相当于直接给姜恒开工资条:三阿哥换齐妃。
对于领导来说,跟下属这样标好价格的安排工作,算是比较讲理的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当领导把奖励都想好的时候,也就代表这件事下属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了。
剩下的就是喝敬酒还是罚酒的选择了。
姜恒很快选择接受太后的‘敬酒’。
而且借着太后打开天窗,她也赶紧说说亮话,拿出一颗红心光明灿烂的态度:“太后娘娘,臣妾虽不是什么胸怀宽大之人,但也绝不会为着齐妃娘娘当年一时的糊涂心思,心中就牵连上三阿哥。”姜恒用一种自己都有点发毛的慈爱语气道:“三阿哥还是个孩子呢!”
“且三阿哥不只是齐妃娘娘的儿子,更是皇上的儿子,是敏敏的哥哥。”提起女儿,姜恒的语气就真的温柔的下来,太后听着也极顺耳,面上浮出笑意。
姜恒真诚惋惜道:“可惜臣妾少见三阿哥,只中秋家宴上遥遥一见,倒是恍惚瞧着三阿哥瘦了些,若不是太后娘娘今日明示,臣妾真不知三阿哥竟然郁结心思,耽搁了自己的身子。若是早知这般,臣妾能出力的自然就出了。”
她应下这件事:“臣妾会试着向皇上缓缓提起此事。”又给自己留出空间:“只是皇上的脾气自然没有人比太后娘娘更清楚,若是太后娘娘都劝不住皇上,臣妾的
话,皇上便更不肯听了。”
太后也是母亲,正常的人性决定了,不希望儿子更听旁人而不听自己的。
姜恒要是应的太痛快,好似一定能说通皇上,太后这里也未必高兴。
果然看姜恒为难的样子,太后倒是很体谅跟着点头:“皇上的脾气,唉,你尽力一试吧。哀家也知不一定能成的,不过是……”刚想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又觉得太不吉利了,吞下这句话后就对姜恒笑了笑:“方才你这几句话,就可知人虽年轻,但不糊涂。这个妃位皇帝没给错人。”
从月坛云居离开,姜恒还是有点心累,妃位之前,她跟太后是打不了这么多交道的。
可见没有一份工钱是白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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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皇上下回素心堂,姜恒就直接提起:“皇上,臣妾听闻三阿哥打上回阿芙蓉的事儿后,精神头就一直不太好?”
皇上看她一眼,轻描淡写点道:“皇额娘让你来做说客?”
姜恒笑而不答。
皇上一边用手里的布偶逗女儿,一边道:“可见再慧达的人,到了儿女孙辈身上就要沉不住气。朕都说了对弘时另有安排,皇额娘还是急的等不了,都要催逼你。”
不过再听说三阿哥精神状态后,姜恒觉得有句话太后也没说错,要是弘时已经是惊弓之鸟了,皇上就别再考他了。
刚想说话,就听皇上说:“朕打算让弘时跟着老九去广东。”
姜恒是真的惊讶了:“广东?”
皇上没有直
接解释给她听,却也没有一笔带过不肯再说此事,反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她,似乎在鼓励她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下这个决定。
姜恒就顺着皇上的意思琢磨起来。
片刻后才试探着答道:“皇上要禁绝广州港口的走私阿芙蓉?”
她看着皇上的神色,继续说下去:“三阿哥是在阿芙蓉上头有心病的,若是他跟着九贝勒一起往港口上去,能够亲历此事,说不得就能解了心结。”
皇上脸上神色松泛。
敏敏现在不止可以吃米糊和果泥,已经可以吃一点蒸的软软的鸡蛋发糕了。皇上就从女儿的小银碟子里,给姜恒拿了一块:“猜的很好。”
姜恒:……这答对的奖励未免也太小了吧。
“皇上吃吧。臣妾不饿。”
谁料皇上还真吃了一块鸡蛋发糕。孩子的点心是没有糖的,靠的就是面粉与牛乳自带的微甜醇香,皇上倒觉得比御膳房的各色花里胡哨甜点心清爽:“给朕也送一份夜里吃……做的大一点,蒸的就这样暄软不甜的才好。”
姜恒看着吃婴儿餐的皇上颇为无言。
倒是皇上吃过女儿的点心后正色道:“就是你说的这话了。朕虽定了新法,不许英吉利人尤其是东印度公司的人上岸,但朕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广州十三行那起子商户,都是黑眼珠里只有白银子,有的是法子钻空子,非得有人下去清理一番才能杀一杀风气。”
“何况就是
英吉利人不上岸,难道货不上岸吗?朕听你祖父说起过,先帝年间,就有鸦片私下流入沿海之地了,只是数目稀少还未成势罢了,总不能等泛滥起来才治。”
“就让老九带弘时去见见世面亲自剿一剿走私之事,让弘时破了这个魔障。而且弘时一旦离了京……”
皇上没再往下说,姜恒却也懂:离了京城弘时就不用总见到皇上,可能慢慢也就好了。只是儿子怕自己跟怕老虎似的,非要离了自己才能病好,皇上也无奈不愿意说出口。
没想到根本不用自己劝,就有了成果,姜恒圆满把计划表里太后安排的工作划掉。
皇上则道:“朕明儿去与皇额娘说吧——原怕她老人家不舍,就想着先斩后奏送走了弘时再说。如今想想,弘时这个样子在宫里飘来荡去的好似个游魂似的。想来皇额娘见到就揪心。朕没个准话,倒白叫她老人家牵念。”
姜恒听皇上这样描述弘时,觉得又凄凉又精准。
皇上许多时候形容人与事形象又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