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青年将原本照射他的大灯转了个方向,用来看清眼前男人的每一处细节。
多托雷的眼睛没有因为灯光而躲避,反而意外“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青年打量。
元清的视线停留在对方身后流散的浅蓝色长发,说出了一个数字——
“今天来的是十三号?”
多托雷至今有多少个切片,元清不算清楚。他只能记住那些见过的切片,并在后续的碰面中再次确认,然后记下来。
他要记录所有的切片,然后一个个斩杀,将对方的心血全部销毁。
十三号多托雷点头,算是对这一疑问的回答。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年的异瞳,似乎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一般。
时空流转,在不知具体的年岁中,多托雷又创造了不知道多少个切片,而这个切片对元清所包含的情感,恐怕只多不少。
他们都进入过同一个遗迹,被迫或是自愿得到的力量体系相同,却因为先后顺序,让曾经的赞迪克、现在的多托雷,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执念。
这份执念当中包含的感情,复杂到像个被小猫咪玩过的毛线团,找不出源头,也不知道从哪里解开。
到底是因爱而生出信仰,还是因力量相似而生出亲切,进而发酵成无尽的爱意?
被施加情绪的元清不清楚,也不明白,生出这份情感的多托雷,即便精确的切割自己,也无法找到一切的根源。
后来者痴迷于前人的异瞳,将其奉若神明。
在拥有魔神的提瓦特世界,学者对神明抱有信仰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如同多托雷这般,“虔诚”到对其每句话都奉若圭臬的行为,在学者、或者在任何常人眼中,都是无法理解的存在。
元清并不认为他虔诚。
他的虔诚只是一种对于力量的渴望,就如同母亲之于稚子一般,只要“听话”一次,就能得到一份“奖励”。
多托雷在每一次听从过后,依旧我行我素,进行着他的实验。
在迪卢克与凯亚的周目中,他还在蒙德设立了地下斗技场海勒西斯,以征兵培养的名义带走了大批蒙德孩童,在他们身上进行实验,然后将实验品投入到斗技场中,让他们同另一种实验品殊死搏杀。
现在,元清又来到了这里。
海勒西斯早已被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查封,荒凉一片,只有在时间磨损下依然精细的纹样能够瞥见一丝当年的“辉煌”。
“看来老师还记得这里。”
多托雷走在元清身前,伸手来到围栏外,指向了底下空旷的斗技场,“这里曾经湮灭过无数的失败品,也出现过许多即将成功的实验品。”
他沉默了一瞬,“可惜,我没有找到第二个如此完美的作品。”
“第二个作品?”元清轻声询问,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诱哄,“你的第一个作品是谁?”
多托雷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将语气上扬,即便遮住半张脸也无法掩饰他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