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将军府,两人又奔探了几家病户。
泽漆靠在马车上就忍不住犯困,眯会儿觉的功夫,李凫就把几家都诊完了。
她面无表情地在马车上理着药方病述,泽漆起身给她轻轻扇风。
泽漆:“都是些什么病症?”
李凫手指捏了捏下巴,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无非就是一些风寒暑热。”
泽漆松了口气,眼尾弯起来,“这些小病,凫姑娘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李凫依旧盯着药方:“嗯。”
见她平静淡漠,泽漆停下了扇风的手慢慢坐了回去,内心深处传来一声叹息,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她忽视时胸口还是闷得慌。
马车沉默地行进了很久,似乎是察觉到泽漆的失落,李凫放下手中的东西,蹭到了他旁边,抬起他的大手与自己十指相扣。
李凫:“我现在对情绪的感知很迟钝麻木。”
泽漆点点头:“我知道的,不怪你。”
李凫眼中似乎盛了些许阴霾,像是林间山雾让人捉摸不透:“我不想你伤心,因为我察觉不到,看起来很无动于衷。”
泽漆用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看着相扣的两只手,心里已经很满足了:“我一个大男人,还会因为姑娘不理我哭哭啼啼的吗。”
“不会吗?”李凫无神望着他。
泽漆轻轻挑眉:“会。”
回到医馆,李凫把病述和药方交给账房入档,自己小跑着进了院子。
账房盯着她写的病述,不禁摇头咋舌:“姑娘的字真是好看。”
泽漆抬眼:“专挑不紧要的夸,让她听见…”
账房把头从纸里抬起来:“听见,如何?”
她现在又不会生气。
泽漆把病述拿过来自己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字确实好看。”
六月二,晕,眠三刻,烧…写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许是思绪太快了,手跟不上吧?”泽漆摸着纸张,仿佛看到了凫儿坐在桌旁,飞快提笔落字的样子。
账房伸手打断他:“神仙哥,这方子你没看过吧?”
泽漆点头,往前凑了凑。那张用来治疗寒症的方子里多了几味提气药材,会顺带催肺气,引起咳嗽,但是用量不大,她应该是察觉到了的。
账房轻声道:“这方子跟我们惯用的那个不太一样,万一给人吃出问题来…”
泽漆微笑,似是胸有成竹:“惯用的未必就对症,你也说了病不是照着书生的,她这么用,自有她的道理,这方子不会吃伤,你放心。”
有他这句话,账房才会放心,他见过泽漆带着豆儿和义有出诊,那时可是相当严格缜密的,连头巾没戴好都要挨训。
他照方子抓药,泽漆都相信凫姑娘,自己也没有自作主张偷工减料的道理。
泽漆看他抓好药才回屋,正走到海棠树旁,一人身着劲装抱着另一人跃过墙头,直奔屋内。
不好!凫儿刚刚一路小跑恐怕是着急沐浴的!
泽漆使劲踢步甩出一颗石头,开口呼喊道:“殿下!别进去!”
来人正是晟怀悯,他感知袭击比听见呼喊还敏锐,下意识侧身躲过石头,才连忙回过头寻找声音来处,汗水从鼻尖滴落,眼中茫然又焦急。
待看清泽漆的位置后,他才凝下神来:“泽漆,你快给小侯爷看看!”
泽漆看见他怀里的人,疑惑道:“他是小侯爷?”
屋里的李凫听见外边动静,快从水桶起身,穿好衣服出门。
6淮雨被放到树下亭间,呼吸微弱满脸痛苦,泽漆号完脉也是一脸凝重。
又是虫蛊死脉!
李凫拿起药箱快步上前,湿还在滴水,手指被泡得透亮晶莹,脸色却苍白黯然。
晟怀悯没料到他俩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凫儿在他屋内沐浴就算了,还随意裹着他宽大的外袍出来,如此亲近非同一般。
纯白的外袍衬得她更加面无血色,见她还微微蹙眉盯着6淮雨,倒像是比他病得更加厉害。
晟怀悯:“师妹,你怎么…不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