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脉不常见!”
“确实得记一下…”
“缺血成这样都能活过来吗?”
医馆众人围着李凫,好奇又谨慎地观察她的状态。
李凫此时正看着书,觉得有点吵闹,逐幽的效果很强,她在情僵的状况下如果不找些事情做,脑子里就空荡得只剩下寻死了。
见她微微皱眉,泽漆把大家拦下:“别扰她了,这几日你们都不用出去看诊了,我带凫儿去。”
忍冬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想不到凫儿真有点子天赋,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给你当助手了。”
泽漆摇了摇头,眼里满是赞赏地盯着李凫:“她看诊,我是助手。”
“什么!”众人惊讶道。
“凫姑娘会听脉了吗?药识了多少?”账房有些害怕,万一她误诊伤人,医馆可就砸招牌了。
泽漆:“逐幽提升了她的专注力,她现在能记很多东西,而且也有很强的判断力,我想趁此机会让她多积累些。”
不愧是帝王神药!
李凫听见他夸自己,虽说体会不到多高兴,但还是得意地翘了下嘴角。
“这是…笑了?”豆儿凑近她的脸,分辨那一丝弧度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忍冬把泽漆拉到一边,护住嘴巴耳语:“她在你身边,怎能纵她这般伤害自己?救人也没有这样救的。”
泽漆对此事的心理阴影比谁都重,他看了一眼凫儿,低声回道:“我是纵了她,可我也确实没想阻她,她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我要帮她,让她高兴。”
忍冬不动声色地踢了一下他小腿,仍然不解气,低声训道:“她想救人,有的是机会,非得一口气把自己耗干啊?你不是也有办法救人吗?非得用她自毁的法子?”
泽漆垂下眼睫,轻皱眉头:“她的法子未必是坏的,我的法子也未必就是最好的,我没有理由以保护的名义限制住她,她有自己的思想。”
忍冬“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应该看顾好她,拿这些大道理压我做什么?我能被你劝闭嘴了,你自己难道不心疼她变成这样吗?”
泽漆当然心疼了,当初给她喝完药,自己也悄悄喝了陪她,可是那药似乎能被自己压住,只感觉毒劲伤人,没有体会到她那般撕裂的痛苦…
李凫感觉到两人在争执,合上了书走了过来。她分明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却还是低头道:“这不怪他。”
都情僵了还要过来护泽漆,跟之前倒是没什么两样,忍冬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纵你,你就护他,你俩就当混世魔王去吧,谁也管不了你们。”
忍冬说完甩手往门外走,却被李凫用力拉住了。
李凫:“谢谢你。”
众人:“喔…”
这声感谢可比平日珍贵多了。
忍冬听她语气淡然,却挣扎着挤了个微笑出来哄自己,看着可爱非常,借着她的力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轻声呢喃道:“谢谢你救了他。”
李凫的心跳动了一下,像是紧张又激动,虽只有短短一瞬,也让她感受到了情绪的起伏。
“嗯…”就是这个,被认同的感觉!
众人散去各忙起来,泽漆也整理了一会用得到的东西带着李凫从侧门出去了。
马车悠悠,李凫认真翻着医书抱佛脚,时不时张嘴接下泽漆喂的小甜食。
李凫:“唔嗯…我们去哪?”
泽漆翻了翻册子,“今天去…师将军府。”
李凫停下口中咀嚼,含糊不清地开口:“是很大的将军吗?”
泽漆摇头:“大将军只有怀赤一人,他统管东边的兵权,西边就是勤王殿下统领了,除了宫中的禁卫军直接听令于陛下,其余的,基本上都得听这二位的。陛下…很重视军队,因此也只有真正信任的人才能拿兵符。”
李凫听他说完,眉头竟微微皱了起来:“信任?信任勤王为何还要抓我爹做局?难道…试探勤王是假,敲打郑老先生一党才是真?”
泽漆含笑,凑近李凫小声道:“我猜,两个都有。”
李凫垂眸,冷哼一声:“勤王那边舍不得说重话,郑老先生却是说杀就杀了…估计也有一层血亲关系的原因。一会我们要看的这位将军,就是听令于勤王殿下的了?”
峻州偏西南,离莲域不算很远。
泽漆:“表面上,应该是的,那么大个南英,只靠两人不可能顾得过来那么多队伍。兵部划分区域,由两位点将,帮他们带着,当然也会下放部分调配权。这些小将军有功的封侯,无过的守着将军名头也很威风,西边打了胜仗后无大战事了,正是收买人心的好时候。”
李凫认真听他说完,合上了医书:“外忧才刚除完,会有内患吗?”
泽漆坐正身子,喝了口茶接着道:“外忧是除不完的,之前最大的敌人是莲域,可是海防线边十几个小国威势也不容小觑。内患嘛…只要有人就有内患,陛下现在有怀赤坐镇,虽有人蠢蠢欲动,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没有消息出来,就是处于表面平静背地相互制衡的状态,当然能如此平衡,陛下应该也费了不少功夫。”
李凫盯着他,不想打断。
泽漆:“陛下后宫空虚,子嗣单薄,照理来说群臣都当面折廷争拼死劝谏了,可无人敢这么做,一个是怕步那些文人后尘,再一个就是因为陛下真的忙于政事堵了他们的嘴。”
李凫冷冷道:“忙到没空生孩子?”
泽漆轻笑:“他自有他忙的道理,现在确实天下太平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