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的黎罗被楼下的声音吵醒,走下楼来一看。
猫粮洒了一地,冻干盒子里一扫而空,厨房里的厨具和刀叉都深深嵌入了木桌里,饭碗也打碎了两个。
看向客厅中心,莘纶面朝下趴倒在地板上,整个脑袋都塞进了猫窝门洞里,猫爬架翻倒下来压在他的背上,而罗铭,踩在他一动不动的屁股上磨爪子。
“呀!哥哥!莘纶哥哥!”黎罗尖叫着,楼上的爸妈也跑了下来,把猫窝从莘纶头上拿下来时,现失踪的冻干,全塞在他的嘴里。
“哥哥为什么有这个癖好?”黎罗看着床上脆弱可怜的莘纶,对他充满了研究和关怀的精神。
“啊?”“你为什么有吃猫零食的癖好,和被猫打的癖好?”
“你觉得这个问题合理吗…”“那你和罗铭生了什么?”
莘纶不堪回,于是抬起手臂挡住双眼:“我和它,结梁子了。”
可是,就算罗铭把一尘不染的家蹭得到处是毛;就算它区别对待,爪子跟淬了毒一样把除黎罗以外的人的手臂都能划出十厘米又红又肿的血痕;就算它爱吃的零食贵得离谱,吃不着就用被炮击一般的沉闷嗓音喵喵叫,外加挠一晚上门。
黎罗喜欢它,所以莘纶不能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把它丢到动物收容所去。
一天,莘纶在厨房忙活,淡然地望着那一人一猫的愉快互动,只见他面无表情地顶腮,丢下他身上的围裙:
“黎罗啊,罗铭差不多该绝育了。”
黎罗眨巴着眼,年纪尚小的她还不了解猫好好的为何要绝育。
莘纶走过来,俯身瞪着女孩怀里的猫,指着猫屁股:“没猫德的猫,只能割掉用不着的小器官,可以矫正性格,延年益寿,幸福安康。”
“啊是吗?”黎罗还是很听莘纶的话,“那多久去呢?”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宠物医院给它做个检查吧。”莘纶拿出了猫包。
随即猫疯了。
罗铭跳出了黎罗的怀抱,在家里一阵狂窜,钻入了角落,似乎又判断会被人揪出来,于是上蹿下跳,蹦上了吊灯,谁知烫脚,又跳上窗帘,划烂几条口子,再跳上高处的柜子顶,钻进了全是杂物的纸箱。
空气里飘飞着猫毛,窗帘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吊灯还在吱呀吱呀地摇晃。
黎罗看向莘纶:“罗铭性格挺好的,也很健康,就不去了吧。”
莘纶不敢想象为了把那只猫抓去绝育又要收拾多久屋子,他从刚才的诧异中回过神来:“好吧。”
莘纶站在一旁,看着黎罗踩着椅子想努力把猫抱下来的样子,看它再次回到黎罗怀里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照理说,我不该对猫有这种情绪吧…好在,它自己跑丢了,就别妄想回这个家!
“啊呜,罗铭!”声泪俱下的呼喊让莘纶内心咣叽砸入一颗大石头。
黎罗打开了家门,跑出去把卡在防盗窗上的罗铭抱回了屋。
居然回来了?莘纶脸上甚至有些悲愤地提着菜刀上前查看情况。
罗铭嘴里叼着一片巨大的树叶,紧紧抱着黎罗时也把树叶放在了她的怀中。
“出去逛一圈,它多脏啊…”莘纶想伸手把他们俩分开。
可黎罗终于放心下来的哭声让莘纶收手。
“你跑哪去了,我以为你丢了,我昨天找了你好久…不要离开我…”黎罗哭到坐了下来,那片树叶也飘到了地上。
罗铭见状,又拉长身子咬住叶茎往黎罗脸上递去,爪子轻轻踏在女孩的手臂上。
黎罗抹着眼泪,与罗铭对视着,它们的双眼都闪亮亮的,仿佛达成了某种电波。
“这是你出去给我找来的礼物?”
黎罗接过树叶,那是叶形硕大圆润的翠绿叶片,没有丝毫虫咬的小洞,干净漂亮,柔软到像是绸缎,又充满韧性地散清香。
黎罗欣喜地看了一眼莘纶,她举起树叶:“它送我的礼物!”
莘纶挑起眉,敷衍地点点头:“哦、哦。”
只见女孩再次用力地抱住猫咪的全身,泪水都浸在它肚子上的软毛:“你知道我的多肉死掉了,所以出去补偿给我新的植物了是吗…”
莘纶知道这是非常温馨的场面,可他还是想开口说,如果黎罗想养花,他可以在家门口的小院搭一个阳光房,她想养什么花都可以。
他没开口,默默把煎锅里糊掉的鸡蛋拿出来,捣碎,拌在了罗铭的猫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