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委托另一位水警同事在门口监视,带着司辰心离开,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能秘密送医的车终于来了,司辰心蹙眉,“你又找了辆运尸车?”
“没办法呀,我当时能想到的只有我认识的老伙计。”
车上下来一位看着心宽体胖的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一张笑脸先挂了上来,“林队,知道你一联系肯定是来活了。”
“多谢你还惦记着我老谢,承蒙照顾看我换上新车了,气派吧!”
“谢老师客气,我哪有那能耐!”
简单寒暄后林煦让水警帮忙把嫌疑人抬上车,司辰心这次要随车她是万万不敢随她意了。
“小姑娘,我向你保证,这人上了车保证一路平稳地送完这位老兄最后一程。”叫老谢的男人拍着胸膛信誓旦旦。
林煦心说你可少说两句吧,这人还没死呢!
她把目的地发对方手机上,各自上车,司辰心刚关上车门,林煦一把揽过她将人带入怀中。
司辰心忽闪着大眼睛脑袋上方是林煦闷闷的声音,“你知不知道有刚才有多吓人?连人带车坠江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万一我想都不敢想,你听,我心还在突突跳。”
“你的心脏要是不突突跳那才吓人呢!”司辰心开着玩笑仿佛刚才死里逃生的不是她一样。
“你不害怕吗?”
“我不怕,一有空的时候二哥就带我去考各种证,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路上跑的证我都有,车掉下去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很害怕,因为我具备足够的逃生技能。”她用手肘支开两人的距离怕自己的湿衣服沾湿对方,目光炯炯道:“我从来不是坐以待毙,需要等着别人来救的娇花。”
“我会自己活下来。”
这句话大哥二哥说过,教导她的丘山也说过,也是这句话伴随着她走过了漫长而潮湿的岁月,成为了她坚定地活下去的支撑,即使在未能达到目标之前,她也紧紧攥住这份坚持。
林煦显然和昨晚一样没有被说服,司辰心展颜一笑,“林队,再不出发你要跟不上前面的谢老师了。”
林煦把暖气打到最高,“你这身衣服要换下来,江晚在家我让她送一套过来。”
“别,江法医她早上才回去,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你手机借我下。”
林煦的醋坛子又被打翻,她对江晚还真是体贴,自己焦急万分来确认她是否安全,她没说一句体己的话,反倒关心在家睡大觉的江晚,最无奈的是自己还没有资格表现出半分醋意。
林煦竖着耳朵,知道电话那边是上次给爱心之家打款的褚楚。
“你为什么还会有私人助理?”见她挂了电话问道。
“我大哥给我安排的,有助理确实挺方便的,不便出面的事情她可以替我代劳。”
“那她的工资是你给还是你大哥给?”
“当然是我大哥,我又不会赚钱。”
林煦和她相处有时候会忘记司辰心所处的阶层,她身上没有半点大小姐脾气,也没有因为有钱就骄奢淫逸,对什么都淡淡的,虽然已经有人帮她打点好了衣食,但其实在珍馐面前一碗蛋羹就能喂饱她,吃什么穿什么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她有在意的或者有她认为重要的人或物吗?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是否是有一定分量的存在?这些林煦通通不知道。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人轻飘飘虚妄的像一朵遥不可及的云彩,实在令她琢磨不透只能抓心挠肝自己干着急。
不多时车子到了医院,车是在侧门停下的,林煦早和在医院的陈宥打了招呼,几人和医生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湿成这样?”陈宥把陈茂生送医后就一直在医院待命,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还有局里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回电话和信息,出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嫌疑人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啥?”
“一会再说。”几人跟着医生护士一起跑了到抢救室外,门一关红色抢救灯亮起。
陈宥听完林煦的描述,气愤地在走廊里不停踱步,“这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看站一旁湿漉漉的司辰心,“光天化日当街行凶,太狂妄了。”
“这个案子还没往深了查就出这么多岔子,”他压低声音:“咱局里还安全吗?”
“周副局已经从市局调派人手,孟局也下达命令全局自查,凡和这个案子和嫌疑人沾边的都要接受盘问。”
“也包括我吗?”一直没说话的司辰心问道。
林煦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一定,毕竟你全力救助嫌疑人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你也不可能是下毒的人。”
“下毒?”司辰心疑惑:“他们不是中毒,是食物过敏。”
“你确定?”林煦游移不定。
“我确定,是食物过敏导致的急性喉头肿胀引发的致死性窒息,所以我和你说陈茂生必定来不及抢救。”
“他们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局里食堂的早餐,豆浆包子之类的。”
林煦支着下巴思考喃喃道:“这是不是太巧了?”
“这不是巧合,一个会过敏的人必定知道自己对什么食物过敏。”司辰心一句话点清楚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嫌疑人是主动吃下过敏食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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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煦第一次见到褚楚,她本人并不似名字般楚楚,身形高挑过肩的半长发一丝不苟的扎成低马尾,她此时正拧眉看着浑身湿透从水里爬上来的司辰心,语气中并没有身为助理的恭敬反而有些愠怒道:“怎么弄成这样?你说衣服湿了,没说湿的这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