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司辰心在车子被猛烈撞击后又失重掉入江中,她亲眼看着失控的车从左边撞过来,电光火石间她拽过对面的警察紧急闪避,刚才位置上凹进去一大块,货车抵着他们冲破护栏。
失重后寒冷的江水从四面八方涌上,担架和座椅把她卡在中间,因为有座椅挡着她才没被突然失重的担架冲撞,否则她很有可能当场逝世。迅速冷静下来的她大声喊道:“陈树海,我知道你已经清醒了,想想你的老婆孩子想活下来就听我的,胸腔深呼吸摁住管子和伤口,无论如何不要松开,我会想办法救你。”
咕嘟咕嘟的江水很快就漫过她的声音,驾驶位的警员已经砸破车窗钻了出去,她用手肘敲击被江水拍出裂纹的车窗,第三下时玻璃碴被猛灌进来的江水搅得四离五散。她像游鱼一样探了出去,刚才被她救下来的警员从里面把双手不能动的嫌疑人送出个上半身,跳下来帮忙的人也陆续游了过来,一起把人从里面拉了出来。
里面的两人都成功脱离车厢凫水到江面,他们看见了不远处正快速驶过来的水警巡逻艇。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都起齐了吗?”
桥上没下水的侦查员数着探上来的人头:“都齐了,包括嫌疑人都上来了。”
水警的快艇也开过来了,几人费了老大的劲才顺利把嫌疑人拉上了船,司辰心也在他们的帮助下上了巡逻艇,嫌疑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意志力,都缺氧昏迷了还死死摁着塑胶管和伤口。
她掰开嫌疑人的手,观察后实施急救,几分钟后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外套盖住嫌疑人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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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煦风驰电掣驱车赶到事故地点,交警已经把事发路段围上了警示锥,她在外围停车快步跑到桥上,远远看见停在大桥缺口处的红色中货。江面上是两台靠在一起的巡逻艇,距离太远瞧不清上面的情况。
她跑的又快又急越来越清楚了,那瘦长莹白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太好了!她没事!焦急忐忑到心安狂喜搅地她心潮澎湃,最终化为从胸膛盈满激动的一声呼唤,声音旋转而下:“小满!”
司辰心回头眼底盛着波光莹莹的江面抬头隔着桥上桥下的高度差与林煦遥遥相望,她也只是简单地向桥上招了招手。
林煦是最快到达现场的,分局同事在和交警描述案发时的具体情况,她趁这个空档向局里打电话报平安。
“师父,他们都上来了。”
“确定所有人都上来了,辰心呢?”孟局的声音都是按不住的紧张。
“都上来了我数了,小满她没事,包括嫌疑人也被拉上来了。”
孟局今天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没事就好,方支队和市局的人过去了。”
“嫌疑人情况如何?”
“我还在桥上不清楚,我等市局的人到了我下去问问情况?”
“好,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孟局特意叮嘱道。
“我知道。”
同事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林队,开车的司机跑了,他把我们的车推到江里直接弃车往那个方向逃了,带着帽子口罩围的严严实实一个挺高大的男人,交警正在核实司机的身份。队长没让我追,说先把情况汇报上报给局里。都怪我出发的时候多嘴吐槽找什么车不好找一运尸车太不吉利。”
“前面一直行驶的好好的,突然冒出一辆货车,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车就被推下去了。”
林煦漫不经心听着同事噼里啪啦的一堆,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江艇上的那道身影,这种天气从水里捞出来不得冻感冒。
司辰心此时的肾上腺素还在发挥着作用,她在思考如何把嫌疑人送医院,刚才的经历还心有余悸,他们的行程从分局出发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有人摆明了是不想让嫌疑人活下来。
所以她才用衣服把嫌疑人盖上,现在眼前的这些人他们都可以信任吗?
她到船舱借了水警的手机拨通她早已熟稔于心的号码。
“喂?”
“林队,我现在需要把嫌疑人秘密送医,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挂断电话见方支队和市局的同僚也过来了,简单和支队长做了交接,林煦在方支队旁边耳语道:“方队,现场交给你们了,我是不敢大张旗鼓把嫌疑人送医院了。”
两人一个对视后面的话自不用多说,方支队讳莫如深道:“去吧,这里交给我,千万要注意安全。”
林煦在水警派出所见到了捧着热茶的司辰心,小脸冻的惨白捧着杯子的手抖个不停,她脱下自己外套罩了个严实,劫后余生的几人打趣道:“林队还怜香惜玉上了。”
“你是没看见辰心几个肘击就把车玻璃干碎了。”
“绝对深藏不露的高手。”
“对呀,她不仅把嫌疑人拉出来,最后还拉了小韩一把。”
林煦现在没工夫理会他们板着脸沉声道:“你们身上有能联系外界的通讯设备吗?”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登时收敛嬉笑态度。
“没有,我的电话在车里。”
“我的估计掉江里了。”
“我的还在滴水。”
确认没有能使用的通讯设备后。“在这次事件的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所有知情人需要被单独隔离审查。”
她打开刑事录像设备,“一会有市局的人过来接你们,在此之前你们的对话都将被记录下来。”
气氛蓦地变得古怪,刚才齐力救人历经生死的同僚,变成了可能泄露消息的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