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绎不绝的人口,高耸的城墙,城墙顶上,石砖被狠狠地砌了两个遒劲的大字——西城。萧楚穿着一件粗布做成的男装,带着顶旧幕离。原本就有些偏黑的肤色,不知她抹了什么在脸上,看起来更像是从土地中晒过的劳动人的模样。她的手中牵着一匹毛驴,一瘸一拐地向城中走去。眼瞅着就要过了城,一个守城的士兵将长戟横在了萧楚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给官爷喝点小酒。”萧楚一脸谄笑,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手里的一块小碎银递给了守城的士兵,“小人进城将这毛驴给酒家小姐送去,前些日子听着酒家小姐说店里的毛驴病了。磨豆子的劳力不够,小人就去给酒家小姐物色了这一头,待她使完了再送回去。这不二姑娘过好日子去了吗,大姑娘一个人操持怪辛苦的。”
“那二姑娘被将军嫡子看上纳了妾,该是大姑娘使使性子让你个小汉子去外面给她找毛驴了!哈哈哈!”那士兵见萧楚自己将事情交代了清楚,再打量了萧楚几分,笑得微妙。也就将长戟收回,放了她离开。
“多谢官爷。”萧楚冲着他拜了几拜,再一瘸一拐地进了城。
行至一家小酒楼,一个妖艳的美娘子正在人群中穿梭,一头乌发直接斜斜地挽了个髻,更人她看起来慵懒,充满了诱惑的美感。
“大姑娘。”萧楚停在了外面,取下幕离,微笑着冲里面
喊道。
大姑娘听得有人喊,回头看了一看,正巧见到萧楚,眼睛发亮。萧楚见她这个表情脸色微沉。这大姑娘才有些反应,放下手里的东西,冲着酒店里一个黑脸小厮:“好好照顾着店里,我去看看。”听得小厮应了一声,她才迈着步子摇曳地走到萧楚面前。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毛驴,转了两圈,满意地点点头,“这驴不错,进去让我看看这力行不行。”她说着,娇笑一声,向屋内走去。
萧楚见她往内院走去,也笑着,带了乡下人老实巴交的腼腆劲,挽了驴子的绳,一瘸一拐地向着内院。
院中,很是空旷,大姑娘站在院里,四处看了看,等着萧楚把驴带上了磨,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等酒楼里的那头驴回来了,你就把它牵走就是。之前的工钱还没给你算,你随我进屋里,我给你商量商量。”大姑娘一副奸商嘴脸,看萧楚的眼神就像看到滚滚金银的模样。
萧楚点头哈腰,脸上一直是化不开的笑意,又是一瘸一拐地随着大姑娘进了一间屋子。
随着进屋后,萧楚听着大姑娘的话将大门关上,这刚一转身,大姑娘就跪在了萧楚面前,一张脸上换了表情,坚毅无比的模样,与方才那魅惑轻佻的大姑娘完全是两种模样。
“小主子。”大姑娘看着萧楚,再也无法忍受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她双手握拳,紧紧抿唇,等了好半晌才舒缓过来。
“问昕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萧楚见女子下跪,惊出声。连忙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强忍着心底翻腾着向外涌出的眼泪,华问昕就着萧楚的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泪痕:“当初殿下救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发誓定要永远跟随殿下。后来得知了太子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殿下被指通敌卖国,全部被处死。旧部的人听说消息立马就开始去寻您,后来又听得您在大梁边界出了事情,我们一直筹谋着报仇。一年前得知您未死,反而掌控了旧部的中枢,我们留在西城的人一直在等您。”她说着说着都快哽咽,萧楚看着她,悲从心来,也不多安慰什么,只是拍拍她的手背。
“华悦姐姐嫁进黄府,可是委屈她了。”萧楚叹口气,心里本来也是不愿意剥夺她们的幸福的。
“不委屈,我们的命都是殿下给的,能帮您复仇,这才是我们的追求。”大姑娘吸吸鼻子,目光越发透彻。
叙旧不宜太久,大姑娘快速地平复了心情,走到一边的柜子边,摸了边角往左边扭动了一下,一个小的暗格就被推了出来。大姑娘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交给萧楚:“小主子,黄家是整个西城最为坚固的堡垒。因着您之前的吩咐,我们打进去的那个探子直到现在也只是混了个低等小厮的位置,所以黄家内部的地图也只有一些他活动过的地方,您必须熟悉。再有不要靠
近黄家的任何一个主子。二妹和您交头的时间定在后日的宴席,她绘制的内院地图还尚未完成,那日才能给你,还有注意事项告诉您。”
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萧楚颔首:“放心,不会有事的。”她微微一笑,完全被遮住了的面容竟然渐渐变得开阔起来,似一束阳光,冲破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