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自然就是鬼舞辻无惨。
【我们可以趁机逃走。】
高耸的树木足以遮天蔽日,好在变成鬼之后完全不惧怕黑暗,不管哪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沿着山路疯狂奔逃,转过一片草丛,她们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啊…】
看着同自己不过几尺距离,身着白衣的矮小孩童,留着齐刘海的女鬼愣住了————【累…】
【……】一言不,落后她半步的蜘蛛姐姐慢慢走向累,松开了她的手。
再蠢也知道生了什么。看着抱臂别开头的蜘蛛姐姐,齐刘海女鬼唇瓣颤了颤,最终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妄图逃离的下场,自然也可想而知。
哪怕没有日轮刀,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杀死一只鬼。
原先齐整的白衣如今已经破烂不堪,布满灰尘。
如玉的白软丝更是凌乱,鲜血染透了衣裳,又顺着赤裸的足腕往下流淌,滴滴答答————在死亡之前,也绝对不会免除惩罚。
被那坚韧的蛛丝束在毫无遮拦的屋顶,齐刘海女鬼无力地垂下了头。
【真是遗憾。】
站在宅邸下方的空地上,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晨曦的第一缕曙光降临之前,累径直迈步离开,不曾回头。
同样站在那,不知心中在想什么,抱着胳膊,看了一会,蜘蛛姐姐也走了。
不过片刻,群山的边缘蓦然出现一线白光,红日一跃而出。
道道光辉喷薄而出,将朝霞染上明黄与亮橙,又把浓重的夜幕驱散得干干净净。
这光辉,足以照亮世间的一切,连恶鬼都无法直面。
当那熟悉而陌生的温暖阳光照射在身上时,齐刘海女鬼慢慢阖上了眼,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唯有几颗晶莹的水珠自眼角滑下。
但,还未落下,它们就被日光灼成了水汽。
炽热的火星在瘦弱的身躯上蔓延开来,刚开始是一点点,而后星星之火,迅化作炽热的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将她整只鬼化做了一枚巨大的火球。
“被同伴背叛,被“家人”杀死。”
又忆起先前在浅草被鬼舞辻用残暴手段震杀的手球鬼朱纱丸,天山掌门唏嘘不已,神情越肃穆:“鬼…还真是可悲的存在。”
如此轻易地就付出了自己的信任,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个女鬼,还挺天真的。
但是,辜负了别人信任的蜘蛛姐姐,更为可恶。
【那些家伙虽然是笨蛋,但我不一样!】
时间回到现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蜘蛛姐姐的恐慌之意越旺盛:{明明如此,却还是搞砸了!}
几刻钟前的经历不受控制的自脑海中翻涌上来。
【累、累…!】
密不透光、阴暗的林中,有两个“人”站立在其中。
【母亲被杀死了,大概哥哥也…】
镜头一换,蜘蛛姐姐娇美的面上带着几分无措,双手握紧又放松,她迟疑道:【怎么办?猎鬼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我们,还是逃走比较好吧…?】
随着这句代表退缩的话说出的瞬间,她那一双蓝灰色的美丽眸子霎时蜕回了原本的模样,清越的嗓音也不再柔软,而是带着些许尖锐。
【……】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微妙变化,原本背对着众人的累骤地回眸,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他拉开了自己手中的蛛网。
【住手吧!】
相伴数十年,哪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蜘蛛姐姐心神一颤,不自觉退后了一步,却根本无法阻止累的动作。
【啊———】
凄厉惨叫声划过天际。
洁白的丝线上霎时淋漓鲜血,淅淅沥沥,落在深色的土地上。
累话里话外的重点并不在于猎鬼人:【你知道的吧?】
看着背过身去捂脸抽泣的蜘蛛姐姐,他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耐:【我讨厌你们的脸变回原来的样子。】
突然,似乎察觉到什么,眼波轻转,这年幼而残忍的孩童鬼蓦地将视线投向躲在树旁、背着木箱的赫少年————【你在看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