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伯径直走去店内摆着的圆桌旁坐下:“不忙。”
早幸去楼上房间的提篮里翻找,碎布已经用完,这个篮子成为了格鲁克的宝物库。格鲁克在旁边抱着他的点心盒子用不大的声音和惊恐的表情尖叫:“你为了招待朋友就要夺走我的口粮吗!”
“这是我做的。”早幸蛮横地抢过了这个盒子,“而且我有好好给你准备正餐的,少吃点零食。”
格鲁克现在长到了足球的大小,已经能打过老猫塔塔了。早幸看着他时总在发愁,再这样长下去迟早瞒不住,到时候只能放生了。
而且再养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和行为也越来越像妈妈……或者说是姑母了。
把茶水和点心端上桌,希尔伯嚼着曲奇开始抱怨:“因为有了魔境的实践和之前完成的报告,占卜课的分我总算填上了。但老师至此之后就一直在找我茬,最近老拿着你这里买的饼干跑到我面前炫耀。”
“我好像想起来有这么一位客人了,戴着兜帽,每天都很早来买饼干……还会在付款后说‘来一份微笑’,你干嘛学他。”早幸给希尔伯倒茶,心中对法师们的幼稚行为感到无言。
“他有的东西我也要有。”
“幼稚。”早幸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上次艾泽婆婆听到他这么说后警告了他,他就没敢再来了,那位老师有和你说这件事吗?”
希尔伯顿住了:“没有,谢谢,回去我就嘲笑他。”
“你省省吧……”早幸能理解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师为什么找希尔伯茬了,“所以你今天只是来买饼干的吗?”
“不是啊,我是来要求你长期供货的。”希尔伯严肃道,“你是不是区别对待?梅提欧也写信来炫耀他们收到饼干了,一个月一次。”
早幸有点无力,她给人的印象是不是要变成爱塞零食给小朋友的邻家婆婆了:“……那只是去苗圃时顺便给他们带的,霍兹和梅提欧他们还帮我除草呢。”
“那克尔泽。”
“只送了一次,克尔泽爱吃甜食我想着就寄了点给他尝尝。”结果收到了克尔泽寄来的好几盒王城市售贵重点心作为回礼,点心大部分落入了莉莉安和格鲁克的胃袋,桌上的这个盒子就是那些回礼的包装盒,因为过于精美被早幸回收利用了。
“这还不是区别对待?”
“……”早幸开始累了,“好的,会给你寄的,但你写信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就在学城这么近的地方,我来找你拿就好了。”
早幸惊奇地看着他。她在索恩塔的老师和梅提欧他们那儿都听说过希尔伯一年没走出法师塔的壮举,索恩塔知名死宅,居然为了区区点心愿意出门。
“你不知道法师是有体能训练要求的吧?”希尔伯对着早幸质疑的目光给出了解释,“索恩法师讲究身体和灵魂的统一,两者要具有持平的力量才能更好掌握魔法。我只是在法师塔里锻炼腻了,换到室外来而已。”
“哦……”早幸对他这个理由将信将疑,“我每天早上都晨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六点。”
“饶了我吧,我那时才睡没多久。”
“这种作息真的能维持住健康的体魄吗……”
希尔伯挽起袖子,露出了线条优美的小臂肌肉:“看,证据。”
早幸捏了捏,还挺结实,不像假的:“感觉这是你整天拿着法杖走练出来的。你们法师都是这种体型的话完全可以肉搏吧?”
“那样太没品了,法杖会坏的。”希尔伯摆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点心不知不觉就全部消失了,早幸又给希尔伯倒了一杯茶,话题突然中断,午后的草药店再次被静谧包裹,偏移向下的光柱里只有浮尘的流动是鲜活的,但沉默相对的两人间并没有多少尴尬。早幸看着自己杯中荡漾茶水上沉浮的茶梗,一时发起了愣。
来这里已经快一年了啊,她也变了好多。
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似乎会就这样一成不变地持续下去,若真能如此就好了。
“还有一件事。”令人舒适的氛围如肥皂泡一般破开,希尔伯从包里拿出了一件斗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件斗篷就是早幸之前穿的很像黑蘑菇的斗篷。
“降灵节的日期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参加。”
早幸抖开那件斗篷,扑面而来一股用于防虫的檀香味,还混杂着残留的清洗剂芬芳:“……你们法师的节日我能去吗?”
“在仪式现场时你穿着这个就可以,我们会在那呆半个月,你可以中途退出,地点就在三十公里外的息风山脉。“希尔伯端起茶杯,“梅提欧说他也想去。”
“梅提欧?”
“他说想和我学火魔法。”希尔伯表情有些跃跃欲试,“以后和他比试总算不会只出现风魔法了。”
梅提欧居然不是说说而已,早幸深深佩服这些少年的执行力:“我怀疑你可能要面对的是带着火与风的剑术。”
“……那我这边就加上霍兹,你不许去梅提欧的队伍,太作弊了。”
“你当打牌吗。还有,你猜霍兹会帮谁?”
草药店的祖孙俩回来后早幸和她们说起了降灵节的事。
“降灵节……”艾泽婆婆思索着去柜中翻找信件,“我前天也收到邀请了。”
莉莉安扒着祖母的围裙举起手,也想看那封邀请函,艾泽婆婆笑着递给了她:“莉莉安还没有显现魔法的才能,所以原本我不打算去的。但莎莉想去的话或许我们可以三人一起了,当然,只是同行,你可以随时去找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