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拉在商业方面并不精通,犹豫了几天,查阅大量文献,并组织几位税收官反复研究,最终还是定下了基础薪资,在商人们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她还是对这份薪资并不满意,如今只能先建设领地,未来再慢慢往上抬。
关了一周的乔治终于被放出来,他感恩戴德地表示愿意为克劳拉严查这些采邑骑士们,只要克劳拉为他提供一定的保护。
至于数据虚报这件事,乔治声称这些数据是根据各地采邑骑士提交的文书汇总再测算的平均值。
“那你的任务又多了一项,看看到底哪些骑士在文书中造假。”
不管怎么说乔治难逃其咎,哪怕他巡查完回来后,克劳拉也不打算再重用他,送他个庄园让他安心养老,就当对得起他这几十年为德文希家的付出。
“哦对了,老布朗父子的事你知道多少?关于他们与你的儿子。”克劳拉随手拿起书桌上,教会法庭的最新审判结果,交由雪莉递交给乔治。
这份结果详细记载了,老布朗父子近几年的罪行,至于具体所得,老布朗自己都不记得了。
而这些粮食,一部分送到他儿子的店中售卖,另一部分据他所说交给了乔治的儿子戈里,目前戈里不知所踪。
乔治并没有接过这份罪证,反而有些冷漠地说:“戈里不是我的儿子。将磨坊租给老布朗也是因为戈里与佩妮的母亲,我与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若是他们犯了错,按照律法惩罚就是了。”
乔治这幅样子也不像是急于和他们撇清关系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对这些人十分厌恶,克劳拉动作一顿,“所以你并不清楚戈里的去向?”
“他还能去哪?不是酒馆就是赌场,我不会再给他们一分钱了,尤其他还不是我的儿子。若是小姐您实在想知道他的事,不如问问佩妮。”
乔治面露嫌恶,提到佩妮时神色倒是缓和了一些。
这和情报中的不太一样,乔治的表情不像是赌气才这么说,他对戈里是真的冷漠厌恶,还几次强调戈里不是他的儿子。
“所以戈里并不是你的儿子,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是?”
“您去问佩妮,我……我实在不想回答。”乔治压低头,似乎对此感到羞愧与悲愤。
克劳拉不清楚他为何这幅神情,但看亚克与另外几名守卫的骑士们,都像是明白了乔治,脸上带上了几分同情。
这件事只好暂且翻篇,寻找戈里的行踪也被交给了乔治。克劳拉可不会觉得这是压榨人,这都是乔治应该做的。
乔治离开书房,收拾行李准备趁早出发,克劳拉给他的期限并不长,短短两个月,还派了骑士名为保护实为监督,乔治不敢有过多的停留。
将他送离奥林德城后,克劳拉才想起佩妮,于是去见菲米娅时随口一问。佩妮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将这些事慢慢讲述给两人听。
克劳拉听完后,心情有些复杂,这是一位农家少女本与一同长大的农夫相恋,随后被更富有的领地管理者看上的老掉牙故事。
乔治无法确认两人第一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故而对戈里并不好,在农妇颜色消逝后,也很快对她感到厌恶。而佩妮因为确实是他的孩子,所以被特许来城堡工作。
和克劳拉不同,菲米娅的神色很平静,对此类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在贵族阶层看来,平民女性被贵族老爷们或是有钱人看上是一种荣耀,就像是国王看上大臣们的妻子。
待这些男人们厌倦后,女人们完全可以回到原本的生活,还能将这段邂逅作为向其他女人炫耀的资本。
佩妮对乔治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作为父亲,他为佩妮提供了优越的生活以及体面的工作,另一方面他却让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在村里抬不起头,最后郁郁而终。
她在得知乔治被城堡真正的主人惩罚后,心中喜悦大于担忧,佩妮想她还是讨厌父亲的,但更讨厌摇摆不定的自己。
她问:“我的母亲应该因为这份喜爱,而感到庆幸吗,而我应该因为这份工作,对乔治感恩戴德吗?”
“你应该尊重自己的父母。”菲米娅这么说,这让佩妮更加羞耻她对乔治的恶毒心思。
“不应该。”克劳拉却忽然开口,“你不欠乔治什么,来到城堡是他对你和你母亲的补偿——他理应如此。而被选为菲米娅的助手也是因为你的能力。”
克劳拉看出了佩妮内心的挣扎,尽管菲米娅一脸不赞同,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凭什么被一位有钱人看上,女人就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哪怕一辈子被毁。
安德鲁选择我作为王子妃,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吗?原作里温斯顿的二子娶了声名狼藉又无钱无势的我,我就应该对此感恩戴德吗?
克劳拉不这么认为,她和安德鲁现在不过是各取所需,而温斯顿家的二子——这份糟糕的名声难道不是他们加诸于她身上的吗?
所以她告诉佩妮,“男人们总想用这点甜头,试图绑架女人,让女人们对他感激不尽,唯命是从。你不需要如此,做好你自己,你要明白,今天你拥有的一切,是你应得的,而不是你所谓的父亲赏赐给你的。”
我也是如此,这番话,克劳拉同样是对自己说。
“这些书,你拿去,看不懂的话问祭司,或者下次再来问我,好好爱护它们。”
克劳拉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几本帝国幼儿启蒙绘册交给塔。
塔小心地翻阅了几页,发现这些书中文字很少,更多的是图画,他很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看这种绘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