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过一柱香,箹家家仆见孙成克一直呆在阎府门口,犹豫中正要行动时,阎府门口突然出现一介青衣,坠白的珠玉挂系在那人腰间,嘀嗒嘀嗒碰撞在一起,出一阵清脆的玉坠声。只听这声,箹家人便知此人是阎胤。京城有二绝,一绝为阎胤长相,二绝则为阎胤玉声。
“君子多系于蕙纕,其系品德端正。”这话说的便是阎胤。
孙成克看到阎胤,心里那股勇劲慢慢消褪下去,取之而来只有浑身的无力,一把摔爬到地上。
阎胤看了眼孙成克,又看了眼不远处箹家人,几番打量了一下,抬声说道:“你最近仇家挺多了!这才一会,你怎么又招惹了一家。”
“我……”孙成克爬在地上咳了一声。
阎胤见孙成克脸色虚白,也不好再让他说下去,摆手唤郎中为孙成克诊治。“你气血不稳,不必同我多说话,等你伤好,再同我细说吧。”说着,又派人将孙成克扶到厢房。
“多谢大人!”孙成克感激地对阎胤揖了一礼。
回到厢房,孙成克忽然想起逃跑的汤芷,又红着脸低声求阎胤帮他找一下自己的妻。
“你还真是喜欢那女子!”阎胤见孙成克多次挂念他的妻,心生感叹着,“那女子一定很好看吧!或者一定很温柔吧!”
“她啊!”孙成克不经回忆起汤芷,脸上露出笑来,“除了能吃苦之外一无是处。”
“她傻的很,一点点示好就能上钩。长得也不好看,行为也跟没开化的野人样粗鲁无礼。我可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她,没有任何原因就是特别特别喜欢她。”
阎胤听孙成克讲述,脑海间慢慢勾绘出那女子行为举止,令他不经想起夔绒,想起那年大雪,想起她月眼弯弯的笑容,想起自己少时做过的梦。
夔绒身着大红喜袍,一步步同他走来,同他三拜叩礼,九拜问天,与他在天结为比翼鸟,在地结为连理枝。
“挺好了!”阎胤看着孙成克幸福的眼神,不由伤感起来。靠在椅子上忧愁地摸了摸脖间的贝壳。夔绒是他的命,是他一生渴望不求的荣光。阎家人都以为他不喜夔绒,只喜夔绒背后的权势。其实他真的真的很爱她,从见她第一眼便注定了。。
少女慵懒半蹲在路边,冷色的面容刻在微光深处,瞬间夺去整个世界色彩,清艳绝丽之姿深深摇动了每个人的心。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他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他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唉!”阎胤仰头深叹一声,起身走到屋外,看完探子打探来到情报。明白全部过程以后,思索一会,琢磨完孙成克心理。又走回屋走到孙成克面前,对人愁绪道:“我明白你对你妻的喜欢,可现今情况严峻,箹妃此刻正怀龙裔,她所怀是陛下登基后第一胎,陛下初为人父,对这胎很是重视。我此番动了箹家,陛下必定对我有所怨言。”
阎胤故作为难,摆足姿态等着孙成克掉坑。孙成克是可用之才,他得趁早将此人拉入自家阵营,为阎家增加几分保障。
孙成克垂下眼,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大人,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帮我?”
阎胤见孙成克上道,半笑着,“很简单!同我家结亲!”
“我阎家是百年大家,只要你成了我家人。箹横再想除你,也得跟着掂量一下。”
阎胤所言确实不虚,阎家关系网巨大,拥有着令人一句封喉的能力,对孙成克来说,只要他一点头,他日后的仕途便顺了。他不仅可以摆脱身份的束缚,更可以实现阶级上的跨越。可他一点头,汤芷此生便只能是他的妾,生下的孩子也只能是妾生子,不管他如何弥补,他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思量许久,孙成克才艰难点下头,一句句打破自己最开始的话,“好!我同大人结亲。”
阎胤勾出一丝笑询声说道:“我阎家有一规定,所嫁女子若无过,凡为儿婿者无一不可另纳妾室。”
“你那妻怎么办?要不要休了!”
“我同她只拜过堂,并没在官府落过婚书,算不了正式夫妻。”孙成克回声道。
孙成克此话倒让阎胤有几分吃惊,“原来没有名分啊!那她以什么身份待在你家呢?”
“以奴隶身份!”孙成克再次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