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扑进了白沐的怀里“可你是我的夫子。我千不该万不该,爱上自己的夫子。”
白沐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是我引诱了你,往后所有的罪名我来背。”
重樱哭得更加伤心“我不怕那些个骂名,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凭什么我们在一起要挨别人的骂。我们在一起又不是杀人放火,与他们何干。”
她哭着还不忘从袖中取出两枚同心坠,这两枚同心坠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她分别系在自己和白沐的腰间。
哭累了,那些委屈渐渐淡了,重樱平静下来,做了个决定。她抓住白沐的手“夫子,带我走吧,我想走一走,夫子走过的地方,看一看,夫子看过的山水。”
她怕白沐不答应,又说“我不怕吃苦的。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吃苦。”
她是一只自由的鸟雀,生来就向往天空,而苏府和花溪镇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锁住了她的灵魂。
她不要做什么6夫人,不要守在后院里相夫教子。她从小到大就有一个心愿,有朝一日能够和兄长一般,坦坦荡荡把自己的足迹烙在这壮丽的山河间。
“好。”良久,白沐点头。
他这些年累积的财富,足够给重樱一个优渥的生活,不会让她真的跟着他去吃苦,她想去哪里,他就陪她去哪里。
天色已晚,苏府大门已经落了锁,重樱回不去,就暂时歇在白沐这里。
初通心意的二人,望着彼此的眼神里不再压抑着爱慕,却又守着规矩,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们彻夜不眠,对着烛火,快乐地规划着两人的将来。
天色微微亮时,白沐趴在桌上睡着了,重樱却依旧兴奋得睡不着觉。她试着去厨房煮了一碗面,给白沐当早膳。
往后脱离苏府,没有前呼后拥的奴仆,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等重樱端着面,从厨房出来时,天色大亮,朝阳初升,苏府的一群打手,撞开白家的大门,二话不说,把白沐打了一顿,捆着重樱就带走了。
原来6恒之听说重樱生病,入府探望,撞破丫鬟假扮她一事。那丫鬟经过严刑拷打,遭受不住,什么都招了,包括重樱暗中恋慕自己的夫子。
6恒之当即大怒,要与苏家断了所有生意往来,苏家父子拿捏他这么久,没能摆脱他的控制,为保住生意,只好拍着胸脯保证,马上给二人举办婚礼。
白沐被苏府打手打晕,很久才醒过来,院子里乱糟糟的,四处是践踏过的痕迹。他捂着脑袋,走进屋里,屋里早已没了重樱的踪影,只有一碗面搁在桌子上,已经凝结成了面团。
他怔怔地坐在桌前,拿起筷子,挑起面团,放入口中。
重樱被捉了回去后,跪在苏家父子面前,承认自己爱上白沐,再次请求取消与6恒之的婚约。
苏家父子还要靠着6恒之的资源,维持苏家日渐低迷的生意,断然拒绝她的请求,并且将她锁在屋里,成婚前都不许放出来。
他们搜走她屋里所有关于白沐的东西,当着她的面,把白沐赠予她的那把琴砸了个稀巴烂。
重樱不吃不喝,绝食抗议这桩婚事,惊动了6恒之。6恒之前来看她,双目黑黢黢的,冷得吓人。苏家父子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死了,也会将她抬进6府。
6恒之唇角挑起凉薄的笑意“我6家的夫人,怎可是一块冷冰冰的排位”
苏家父子惊了,不敢真的叫重樱变成一个排位抬进6府,于是让守着重樱的人,放出点口风。
重樱才得知,白沐来过苏府,被苏家父子打了一顿,赶出苏府。
现在全镇的人都知道他不知廉耻,引诱自己的女弟子,不肯做他的生意,眼见着他快要没米下锅,苏家父子答应重樱,她肯吃饭,白沐就有饭吃,她吃多少,白沐就吃多少。
重樱绝食失败,想到白沐的口粮皆系于自己一身,又拼命吃吃喝喝起来。
约莫过了数日,重樱吃饭时,问身边的人,白沐可有饭吃
那人支支吾吾说,有的吃。
她并不敢告诉重樱,白沐已经死了。三日前,6恒之得知她仍旧不死心,找了一群地痞流氓,煽动全镇百姓,把白沐堵在白家门口,活生生地用石头砸死了。
重樱放下心来,流着眼泪说,好。
她悄悄把藏在袖子里的同心坠,和自己的同心坠合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就在昨日,一只鸟雀叼了染血的同心坠,飞落在她的窗口。
他们都骗了她。
重樱出嫁这日,还在问身边的丫头,白沐有没有吃好喝好。她们红着眼睛点头。
外头下了大雪,重樱的心,也被埋进了雪里。她套上嫁衣,往袖口里藏了一把匕。
这把匕是她从前藏在桌脚处那块砖头下的。
6家迎亲的人还没到,她趁人不注意,把盖头藏起来,鼓动所有人去找盖头。
等人走尽,她握着匕,走到桃树下,紧紧攥着同心坠,正要举起匕捅进心口时,远方传来轰然巨响。
纷飞的大雪中,金色的光芒覆盖了整个花溪镇,一条大蛇腾空而来,翩然落在她的面前,化作白沐的模样。
眼前的白沐一身喜服,乌用玉冠束好,披垂在身后,桃花眼里盛满温柔,隔着簌簌飘落的雪看她。
“夫、夫子。”重樱双眼含泪,以为自己撞见了鬼魂,非但不怕,还痴痴朝他走去,“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我不是夫子,我是师父。”
“师父”
“樱樱,我来接你回家了。”白沐伸出手,掌心有雪停留。
“樱樱樱樱是谁”
“樱樱是你,樱樱是明月之妻。”那张脸还是那张脸,眉目却张扬昳丽许多,宫明月扣住重樱的手,凌空挥出一道灵力,砸出一个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