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流川笑嘻嘻地凑上来,给他倒酒喝:“阿雾,来了?我许久没见你,好好喝两杯?”
近来周证管周流川管得紧,秦误逢场作戏,披着皮在皇宫对付人,两个酒肉朋友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见,周流川给秦误倒酒,秦误接过,周流川一副纨绔面相,指着酒杯说:“这可是我从御山下村庄里收的好酒,又香又烈,比御酒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秦误接过酒杯,酒杯中酒水澄澈,他低头抿下去,酒香清郁,灼烧一般的知觉铺开,秦误才发觉这酒比花阳楼的酒要烈一倍有余。
秦误酒量不好,一杯下去,面色已经烧起来了,他略微蹙眉,看向周流川,周流川仍旧给他倒酒,哄他喝下去:“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先再喝一杯。”
“阿雾,我带人已经遍寻整个崖底,还是没有找到萧昶的尸身。”周流川一边倒酒一边说:“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块骨头,一只手一只脚,我都没有找到。”
“……”秦误低头喝下这一杯酒,眉眼看向周流川,嗤笑:“找不到?一起死啊,周流川。”
周流川不以为意,给秦误倒酒就是为了堵秦误的嘴,他说:“你喝酒喝糊涂了吧?”
“不就是个芝麻小官吗?周家那个偏房子弟不能顶上的?”周流川挥了挥手,说:“一个大理寺闲职而已,死了就死了。”
“顶上?”秦误看了一眼自在松快的周流川,一身纨绔气宛若混账:“你周家有皇室嫡系血脉?”
萧昶即是元昶,数年前他幼时亲手推下悬崖的三皇子。
“什么?”周流川酒喝浑了,没有听清。
“没什么。”秦误没再追究,垂下眼帘继续喝酒。
周流川带的酒后劲即烈,秦误回宫时,意识昏沉,身骨慵懒,得教人搀扶才能走动。
下了马车坐上轿辇要回寝殿时,面前却冲出了一个宫人,此人是他心腹,一直守在天榻,秦误冷脸问:“什么事?”
太监应当守在天榻看活春宫才对。
太监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伏地道:“九千岁,出,出事了。”
秦误赶到天榻,天榻里灯火摇曳,明亮如昼,本该一同伺候佛王的姑娘们却衣着完好地守在门口,披风紧束,面色苍白,一看见秦误就当即禀告。
“九千岁,是我们无能。”为首的姑娘出声:“殿下,殿下他不为所动。”
秦误醉意上来了,他烦躁不已,看向书房里衣着完好,端正洁净的和尚,问:“究竟怎么回事?”
她略微抖了一下,解释说:“我们,近不了身。”
当时秦误一走,佛王就开始拨动佛珠念经,也不知是念了什么经,还是其他缘由,她们一旦近身就筋脉疼痛,骨骼欲碎,花药毫无作用,反而胸口针扎一样的疼。
姑娘们都怕疼,远了净法走出书房,她们才得以喘口气,然而如若再踏入,便又要万般疼痛,
她们手足无措,不敢懈怠秦误命令,又丝毫不能前进一步,她们百般无奈,只能守在天榻等待秦误。()
秦误醉眼冷漠,看向书房里的和尚,嘲讽一般地道:他就这般爱慕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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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只钟情于她?
用药用人都无从逼他就范,当日微竹略施粉黛,他就直接从了。
天榻里,香炉已灭,香味尽散,只有一道僧衣佛主参禅而坐。
秦误身形散漫,站立都不稳,将姑娘的话全都抛诸脑后,眼里尽是那道雪白僧袍,他走向净法,举高临下地看着他,道:“请殿下安。”
秦误醉了,却不耍酒疯,只是他一醉就没气力再佯装谦卑,他毫无顾忌地露出自己的面目,挺身微斜,身骨挺直,眼眸凌厉如刃,大红蟒袍衬他乌发肤白,有了张扬意味。
他问:“微竹呢?”
净法不答。
秦误自顾自绕了两圈,压低声线,似哄若诱:“殿下,微竹可是死囚,若是她侥幸逃生,倘若在外胡言乱语些什么,可是对殿下不利的。”
净法仍旧没有回应,宛若石像一般,仍旧阖目参禅。
秦误没了耐心,冷声哼道:“油盐不进。”
“殿下,你需得知晓,不过十日,待新的天选圣子入选,你必死无疑了。”秦误弯下身,眼目同净法的眼同高,他道:“殿下倘若没了性命,叫奴才可怎么办。”
净法睁眼,径直和秦误对上视线,两人对峙,他八风不动,平和道:“你不会放过我。”
“你想让我身败名裂,清誉尽毁,破戒毁身。”
净法语气平和冷淡,似乎被设计暗害的人并非是他,他不过一个局外人,他面对始作俑者,却半点怨恨都不曾有,他的眼光仅仅只是包容着秦误。
秦误却笑,好似惊喜一般:“啊,殿下当真高明聪慧。”
净法道:“你只有这些手段,并不高明。”
秦误的手段何止不高明,而是下贱,卑劣,匮乏得只有那两招陷害勾结的招数,就和秦误此人一样,下流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