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仲凉悠悠地品着酒,对方诗牧的长篇谬论不置可否。
方诗牧也喝了口酒,一股热流再次流遍全身,酒壮怂人胆,借着微微醉意,继续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至于道家,最核心的是无为而无不为。他们认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说起来好像是一群人畜无害的隐士,专心自己的修行,修为应该不会低。
可是,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也是这帮家伙。从东汉末年的太平道开始,历朝历代,造反最多的就是他们了。
至于修为,龙虎山、茅山、阁皂山,所谓三山符箓那些人,役鬼使神,听起来很牛逼,其实已经流于外道。
其他的金丹、铅汞、硫汞等等炼丹之流,不过是取了地上长的、土里藏的灵草、矿物之类。
哪怕这些灵草、矿物吸取了一些日月精华,炼丹本身充其量也只是做到了‘人法地’,与‘天’‘道’和‘自然’有半毛钱关系?
到了双修丹、泥水丹这些,更是不甚,不过借双修之名、行秽乱之实,已流于邪魔外道!
至于内丹,呵呵,人身即宇宙?自娱自乐罢了!
还有,神霄派也好、清微派也罢,包括那些支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给他们的勇气,竟然认为自己可以动用天雷,现代科学都没整明白雷电到底咋回事呢。
总之,法了半天,连‘天’都没搞明白,更别说什么‘道’和‘自然’,不过是法了个寂寞!”
曲仲凉:“嘿嘿嘿!”
方诗牧:“嗯?”
曲仲凉:“听!口水的声音!”
方诗牧:“……”
窗外的雪越下的大了,一团一团的雪,几乎是砸向地面的积雪,出噗噗的轻响声。
房间内,电磁炉上的火锅,冒着升腾的热气,散着诱人的香味。
吃了块肉,再喝了口酒,方诗牧几乎完全醉了,继续胡扯:
“至于儒家,一边喊着‘知其不可而为之’,一边却又说天命最高。
总而言之,孔圣人既然不语怪力乱神,说‘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除了孟子‘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儒家似乎和修行没什么关系。”
方诗牧顿了顿,又端起酒杯,却现没酒了。不过,纵然没有酒壮胆子,却依然继续哔哔:
“不过,我个人却觉得,以三教教主论,似乎却是儒家的修行比佛道两家要高?”
“哦?”曲仲凉停住了端到嘴边的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方诗牧。“还是说到教主了啊!”
“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四十之前的那些不论,‘五十知天命’,已经比那些连天都没搞明白的道士们要强了。
最为让人叹为观止的是,‘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孔子7o岁之时,一举一动合乎天道,不!已经不止是合乎天道的问题了,而是合乎‘自然’这个最高法则!”
曲仲凉张大了嘴巴,“说的好像很有道理,那你认为儒家的修行最有效?当年孔子的修为最高?”
方诗牧:“呃,大概、可能、也许……如果孔子不是73岁就死了的话。”
曲仲凉:“那,照你这么说……”
“嗯?照我这么说怎么了?”
“套用曹孟德的话,天下英雄,惟你方诗牧耳?”
方诗牧正在锅里捞肉呢,吃了一惊,筷子掉进锅里了——他这才觉有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自己的肩膀上。